計謀初成(太後素來看貴妃不順眼,如...)(2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5953 字 8個月前

他一時不敢妄斷,遲疑著看向同僚。那位資曆更老些的太醫便也上前為顧清霜搭了脈,過了會兒,沉聲問她:“敢問才人娘子,與這寢衣接觸幾日了?”

“這寢衣是我親手做的……”顧清霜怔怔道,“兩身都是。前後加起來,六七日吧。”

便聞那太醫重重一喟,向皇帝一揖:“才人娘子胎像已弱……然氣色尚可,臣等悉心為娘子調養,孩子或許還能保住。”

話還沒說完,顧清霜身子一軟,下意識地撐住了床沿才沒摔著。

蕭致伸臂將她摟住,低聲安撫她:“彆怕。”又吩咐太醫,“務必將孩子保住。”

太醫們應下,退去外屋斟酌藥方。顧清霜神思渙散,木然良久,空洞地雙目才又望向他:“皇上……皇上……是誰……”

“彆怕,彆怕。”他輕輕哄著她,眸光卻是一厲,“袁江。”

“諾。”袁江不必他多言就趕忙一應,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這回的事,與貴妃前些日子可大不相同。貴妃失子之時是二人獨處,在場的就他們兩個,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如何決斷全看皇帝信誰。但這回,問題出在寢衣上,自是要一條線追查下去。

寢衣出自清才人之手,但總不能是清才人自己不想要這孩子,那就往前數――碧玉閣、尚服局裡經手過衣料的宮女宦官,乃至負責將衣料送進宮的織造官員,都要一一查過。

是以一夜之間,宮中便壓起了三十餘人,連那日從綠菊手裡接過布料送進屋來的衛稟都被盤問了徹夜。

翌日顧清霜再見到他時,他眼下烏青濃重,哈欠連天。

“委屈你了。”顧清霜邊說邊示意阿詩搬椅子來讓他坐,衛稟實在困得厲害,便也沒太客氣,落座搖頭:“沒事,臣一會兒補一補覺就好了。”

說著扭臉問阿詩:“餘下的桃毛你可料理乾淨了?掉腦袋的大罪,你可彆疏忽。”

桃毛觸及皮膚,奇癢難耐。但因其細軟,粘在衣料上便是太醫也瞧不出來。顧清霜不願自己遭那個罪,隻在皇帝衣料上沾了,太醫也隻能覺得是皇帝對衣料裡的藥粉過敏。

但衛稟說得對,再難尋的東西也還是謹慎些好。一旦被查出來,那可真是掉腦袋的大罪。

阿詩聽言就橫他:“還用你說?早收拾乾淨了,水渠裡一衝,什麼都沒了,你安心補覺去吧!”

“你乾什麼總凶衛稟!好心叮囑你罷了!”顧清霜輕斥阿詩一句,又問衛稟,“咱碧玉閣還有幾個押著呢?”

衛稟說:“綠菊,還有和她一起當值的紫檀。”

顧清霜頷一頷首:“禦前與宮正司的人都精明,紫檀沒有嫌隙,熬上兩日他們自然瞧得出,便會將她放了,你到時帶她過來,我好生安撫她。綠菊那邊……”

她抿唇思忖片刻:“貴妃在宮裡這麼多年,收攏幾個忠心的手下總是辦得到的,隻怕還有的審。你一會兒拿些銀錢送去宮正司,就說這些日子辛苦他們,慢慢審問無妨,彆讓人平白死了便是。”

她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人死得不明不白,而後死無對證。

又過兩日,顧清霜在午後起來時落了紅,匆忙傳太醫來看,太醫看看她毫無血色的臉,再搭脈半晌,終是隻得謝罪:“臣無能,但娘子年輕……精心調養些時日,自會再得喜訊的。”

不及說罷,痛不欲生的哭聲已響徹碧玉閣。

自然,她這為孩子而哭自然是假的。

她從不曾有孕,自開始做寢衣那日起,調節脈象的湯藥就減了量。直至事發當日,藥完全停了,再拖上三兩天,當然是就算天神下凡也不可能摸出喜脈了。

隻不過,她到底是經曆過家破人亡的人。想想家中的父母弟妹,哭得痛徹心扉半分不難;若再想想那負了她的賀清晏,難過還可再深兩分。

皇帝聞訊很快便趕了過來,溫言哄了她良久。直至有朝臣入宮議事,他才不得不回紫宸殿去。

阿詩在聖駕離開後挑簾進屋,福身稟說:“紫檀剛回來了,但說方才有人去宮正司,帶走了綠菊。”

顧清霜一驚:“什麼人?!”

“娘子莫慌,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阿詩道,“說是竹嬤嬤親自帶了好幾位得力的嬤嬤去提的,道太後娘娘要親審。”

顧清霜這才緩緩舒下氣,靜了會兒,唇角勾起笑:“還是太後娘娘老謀深算。”

連皇帝都勸她搬離芳信宮。如今她的孩子出了事,太後自也會頭一個疑到貴妃頭上。隻是她不僅懷疑貴妃,也信不過皇帝,更怕宮正司那邊揣摩聖心放貴妃一馬,讓這事不了了之,所以索性提了人押在自己手裡。

那她就不必再擔心了。太後素來看貴妃不順眼,如今機會難得,自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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