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反正好處她是已得著了。...)(2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6676 字 8個月前

首先,那封信惹出的麻煩必是了了,不然她不能再紫宸殿待到現在;其次……

她看看他,恍惚覺得他看她的時候,似乎比往日更為深情。

要麼她投湖自證打動了他,要麼是她數日來歇在紫宸殿多有助益――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深情”的。如今她這樣在紫宸殿養病,以他的性子必定日日來看,保不齊還親手喂過藥。

親手照料過幾次,情誼總是要更深的。

她便就這樣乖乖被他摟著,伏在他的胸口,安享這份記掛,也給他一份溫柔。直至有宮女端了藥進來,福身說:“娘娘,服藥了。”

她才驀地皺眉,好似才注意到這稱呼:“什麼娘娘?”

那宮女一怔,阿詩忙道:“觀文侯一事了結,皇上就下旨封娘娘做了婕妤。未成想娘娘久久不行,這些日子奴婢們已說得慣了,倒忘了與娘娘解釋一句。”

她咬一咬唇,淚盈盈地望向他:“臣妾惹了這麼多麻煩,哪有反倒晉封的道理。”

“不是你的錯。”他溫聲,柔和得像她曾經期待過的如意情郎的樣子,“信已搜到了,與那宮女所言對得上。賀清晏已削封充軍,不會再擾你了。”

聽到這句話,顧清霜才算徹底安了心。

真是萬幸賀清晏身份夠尊貴,不僅父親與太後沾親,母親更是宗室出女。哪怕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憑著家中為他奔走勞碌,總歸還是能保下一條命來。

否則,他若至此便一死了之,她已掩埋那麼久的恨意日後又要往何處安放呢?

顧清霜按下快意,柔若無骨地伏在他的懷中:“不再讓他回京了好不好……臣妾……臣妾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好。”他頷首應下來,她適時垂眸,壓下眼中沁出的三分淩厲。

她還會再見賀清晏的。

再見他的時候,她一定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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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顧清霜又在紫宸殿裡安養了三日,因太醫說她這病並不會過給旁人,這三日他們便同吃同睡起來,殿中總是一派溫馨輕鬆。

誠然,真正輕鬆的隻有他一個。她再顯得如何愜意,心神也總是提著的。隻不過她已能全然享受其中,已能從這般鬥智鬥勇裡品出樂子,便也不覺得神傷。

三日後,柔婕妤終於在宮人們的前呼後擁下出了紫宸殿。這日春光正好,天高雲淡,紫宸殿前偌大的廣場在陽光映照下顯得頗有威嚴。

顧清霜抬手輕輕遮掩著陽光,仰頭看了看天,覺得心曠神怡。

她原本雖已覺察了晴妃的妒意,卻沒料到晴妃會這樣快就出手。這一出手玩出的招雖狠,卻反倒將她推到了婕妤之位上。

若她是晴妃,此時都要氣得吐血。

位至婕妤,就已是一宮主位。隻是皇帝指了離紫宸殿最近的懷瑾宮供她居住,但懷瑾宮幾個月前剛開始修葺,目下還差個收尾,再算上布置宮室,還要十幾日才能妥當。她便還是隻得先回了歲朝宮去,剛歇下來,主位張婕妤就來探望,但張婕妤素來是個好相與的人,也知趣,見她仍病容憔悴也沒多留,不多時就走了。

顧清霜是著實沒什麼心力應付這些雞毛蒜皮,連新撥來的宮人要來叩拜覲見的事宜都索性免了。可過了約莫一刻,又聞婉婕妤來了,隻好再強打起精神見她。

婉婕妤邊進屋就邊說:“我知道這時候該讓你好生養著,但想著若不將事情與你說一說,你怕是也歇不安穩。”

這話倒實在,顧清霜笑笑:“姐姐坐,我這些日子睡得太多,兩耳不聞窗外事,怕是錯過了不少?”

婉婕妤落座,這便掰著指頭與她說了起來:“我宮裡那個雙禦女因為出麵幫你,晉了正八品良使。穎充衣被皇上嫌棄搬弄是非,又被罰閉門思過。倒是晴妃,聽聞你大病不起自責得不行,自請降位,好生得了一通安撫。”

顧清霜眉心微跳,轉瞬就笑了:“應當的。那日她隻起了個頭,句句在情在理,甚至還為我擔憂。緊要的話全是穎充衣說的,和她有什麼相乾?”

她都想得到,如若那日局勢不受控製,晴妃也必定能將自己擇個乾淨。至於穎充衣,十之八九是有什麼把柄捏在了她手裡,絕不敢反咬她半個字。

“你倒冷靜。”婉婕妤不由打量她兩眼,繼而輕笑,“我都沒想到晴妃能來這麼一場大戲。昔日南宮敏把晴妃欺負得跟什麼似的,如今南宮敏沒了,她倒本事見長。”

顧清霜未予置評,隻問她:“榮妃娘娘怎麼說?”

卻見婉婕妤神情微滯,俄而一喟:“我近來與榮妃娘娘走動少了。”

顧清霜不免詫異,但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有追問。婉婕妤反問:“你覺得采雙是誰的人?”

“……不知道。”她搖搖頭。凝神片刻發覺婉婕妤還盯著她,苦笑一聲,“我當真不知道。當時還道是晴妃還有後手呢,誰知是來幫我的。”

婉婕妤擰著眉頭籲了口氣:“也沒準兒……是因你從前拉攏過她,後又不肯見,她心裡不甘心,想求個投桃報李?”

“反正好處她是已得著了。”顧清霜笑笑。

一個已久不見聖顏的小禦女,若沒有這出,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行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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