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予昔(采雙又道:“那寧容華知不...)(1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5701 字 8個月前

又過幾日, 到了除夕。

依照慣例,除夕這日都忙得很,妃嬪們早起便要去向太後太妃們問安, 而後就是回宮準備赴晚上的宮宴。這宮宴設在含元殿,除卻宮中嬪妃外, 朝臣、宗親也有不少到場。嬪妃與他們之間隔著九階和珠簾, 宏偉的殿中宴席氣勢雖足,禮數也多。

這樣的宴席直讓太後覺得沒趣兒,每每都避了不來。今年更是在頤寧宮裡設了小宴,詔幾個孫兒孫女同去過節。皇帝聽聞之後,又讓嵐妃與端嬪也一道去陪伴太後。這旨意是在下午傳下來的, 彼時相熟的幾位都剛梳妝妥當,正聚在嵐妃宮裡,原想著一會兒好結伴去含元殿,這旨意一道, 嵐妃倒突然躲了個清閒。

眾人客客氣氣地送走了來傳話的禦前宦官, 等他走遠了, 佘賢儀就羨慕道:“含元殿的宴席頂沒意思的, 臣妾若也能去頤寧宮躲著該多好。”

嵐妃聽得直笑:“那也快生個女兒,讓她幫著你躲懶。”

眾人好生笑了一場, 又過了一會兒,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各自去赴各自的宴席。

她們入殿之時殿中人還不多, 但隨著開席漸近很快就熱鬨起來。顧清霜記得去年嬪妃之中到得最晚的是榮妃, 今年卻是榮妃都到了, 席上還空著一個位子。

顧清霜一時沒想起那地方原該是誰,正巧婉婕妤與她席位近, 便側首輕問:“婉姐姐,和容華旁邊空著的那一襲,是何人沒來?”

婉婕妤定睛一瞧,也想了想才說:“是寧容華,皇次子生母。”

一股古怪的直覺讓顧清霜皺了皺眉,俄而又聽婉婕妤道:“白日裡去太後那裡拜年還見過她,也沒見身體不適……怎的這會兒還不來?”

二人一時都想不出端倪,因平日裡並無走動,也不好著人多去打聽。

又過兩刻,天子降臨。九階上下眾人無不起身下拜,山呼萬歲之聲震耳欲聾。在他行上九階、向珠簾後走來時,顧清霜下意識地抬眸睃了眼,一時情不自禁地細品起了他的身姿。

這個人,著實是好看的。尤其是身著玄色冠冕的時候,身材被勾勒得極是英俊挺拔。冕前的十二旒覆下來,遮住他的神情,愈發襯托威嚴。

他至禦座前落座,風輕雲淡地道了聲“免禮”,殿中便又回蕩起謝恩之聲。待得眾人坐定,皇帝說了些賀年的場麵話,就開了席,殿中歌舞升平,席間觥籌交錯。

嬪妃們不免都是要上前敬酒的,哪怕隻是淺酌兩口果酒,也要表一表心意。是以酒過三巡,便陸續有人有了微醺之意。這不妨事,含元殿兩旁的側殿早已準備妥當,可供眾人飲茶醒酒,若要更衣梳妝亦可。再不行,還可出去透透氣醒酒,隻消避著外臣,便也不違規矩。

不知不覺,便已入了亥時。自亥時三刻,爆竹聲、煙火聲就在外麵陸陸續續響起來,時有五彩斑斕的光火照亮天際,又在絢麗之後迅速消散。

等入了子時就是新的一年,宮宴便該散了。顧清霜直盼著宴席散得早些,她給兩位公主備了壓歲錢串,想要早些送去。

子時,鐘聲撞響。殿中因此喧鬨了一陣,喧鬨之中,有宦官踏著未儘的鐘聲疾步入殿,匆匆行上九階,至禦座前一叩:“皇上……”

皇帝目光落下,那宦官聲音裡有幾分瑟縮:“皇次子殿下……突發急症,似是不太好。”

禦階之上倏然一靜,滿座嬪妃麵麵相覷。殿閣太大,禦階之下的朝臣倒沒聽見出了什麼事,之間皇帝忽而離席,疾步向外行去。

不等他們拽住宮人問個所以然,嬪妃們也陸續出了殿,個個神情沉肅。

含元殿乃是宮中三大殿中最大、也最靠前的一座,往後宮走頗要費些工夫。眾人一路都走得急,又靜得除卻腳步彆無半分聲響,顧清霜便聽見那入殿稟話的宦官跟在禦駕前繼續說著:“原是去頤寧宮赴家宴,戌時三四刻的時候,太後娘娘看幾位皇子公主都困了,就說也不必死守子時,便直接散了席。嵐妃娘娘與端嬪娘子帶著兩位公主各自回了住處,兩位皇子由乳母帶回太妃那邊,也就過了……過了最多三刻工夫,皇次子殿下突然暈厥,抽搐不止。”

聽得這症狀,蕭致眉心一跳。人群之中,婉婕妤小聲同顧清霜說:“這聽著像中毒。”

又聽皇帝問:“可傳太醫了?”

“傳了,傳了!”那宦官道,“恪太妃嚇得不行,立時就著人將幾位當值的太醫都傳了去。隻是暫還未敢驚擾太後,皇上您看……”

蕭致沉息:“先不必驚擾。”

而後便沒有彆的話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寧壽宮趕。離宮門口尚有七八丈距離時,便已可聽見宮門內的忙碌嘈雜。待得踏入宮門,單看那一片燈火通明,也能嗅出情形著實不好。

步入恪太妃所住的院落,守在門口的宦官一見聖駕親臨,忙疾步迎上。他欲見禮,聖駕卻顧不上駐足,甩下一句:“如何了?”

那宦官又連忙爬起身,邊跟著邊回話:“殿下剛服了藥,暫且定住了。”

這句話算是讓眾人都鬆了口氣,皇帝邁過門檻,一女子守在寢殿門口,聞得動靜回過身,怔了一怔,抽噎著下拜。

顧清霜的視線自前頭的幾位宮嬪間穿過,落在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

是寧容華,皇次子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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