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賞六宮(她可不能真把罪名坐實,搞...)(1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5981 字 8個月前

蕊采女在三日後香消玉殞, 皇帝沒為她費什麼心思,隨口降旨追封了個正八品良使,著內官監安排一應喪儀。

良使, 說起來比采女強上不少,是正經的宮嬪了, 但那是人活著的時候。在喪儀上就強不了太多, 不過一口薄棺、再加幾件她平日常用的首飾、喜歡的衣裳作為陪葬,就算了卻了一生恩怨。

顧清霜原也懶得為此費神,到了蕊良使下葬那日,卻有棲鳳宮宮人專門過來稟了一句,說皇後自己添了些銀兩用在喪儀上, 又從棲鳳宮的庫中挑了珠釵首飾用作陪葬。

這話當然不是隨口跟她一提,顧清霜聽得暗自皺眉,覺得很沒意思。

在這般的事上,她和皇後注定看法不同。隻消皇後不礙她的事, 她便也懶得苦口婆心地說服她什麼, 皇後卻偏要這樣昭示自己的不痛快, 實在沒趣得緊。

隻是這份不滿最多也隻是藏在心裡, 麵子上她還得客客氣氣地與宮人稱讚皇後賢德,而後還要再去一趟棲鳳宮, 不能讓皇後的拳頭打在棉花上。

入了棲鳳宮,皇後卻沒等顧清霜說上一句誇讚她的話,甚至沒等她見禮, 開口便是:“柔妃殺伐果決, 拿旁人當墊腳石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等收拾完榮妃, 是不是就該本宮了?”

這般發問,倒是顧清霜不曾料到的。

皇後好似也並不急於聽個好聽的答案, 說完緩了口氣,秀眉蹙得更緊了三分,神情倦怠:“你千萬莫拿什麼不曾覬覦後位的話搪塞本宮。你這樣的性子,若隻說想換一份安穩,本宮是不信的。”

顧清霜定定注視著她,倒也並不太慌。殿中沒留宮人,她位份也不低,治罪不是皇後想治就能治。她便定住神,緩步移至側旁的位子上落了座,直視向皇後,風輕雲淡地開口:“皇後娘娘明言這些,是想宣戰,還是想勸臣妾放棄?”

皇後滯了一滯。在叫顧清霜過來之前,她因蕊良使的死而徹夜未眠。宮中有人喪命時她常常這樣,昨晚卻神思格外清明,想明白了些先前不曾細思過的事情――柔妃或許也是想要這個後位的。

人總是盼著付出和回報能夠對等。若放在一心隻記掛情情愛愛的南宮敏身上,手上沾滿血跡隻為聖寵就不稀奇。柔妃卻不是那樣的人,皇後雖沒問過她對皇帝究竟有幾分真心,幾次交道打下來便也知她活得清楚通透。

――那這一路拚殺過來,便該是要圖點彆的。

後位?皇位?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這個。

這樣的劇情雖然俗套,但十分合理。大權在握的位子總是讓人趨之若鶩的,顧清霜又當了這麼多年的寵妃,論謀略論心智都不差,憑什麼不能動這份心思?

想到這一步,皇後就睡不著了。

榮妃若會為了後位要她的命,柔妃便也會。畢竟皇後隻有一個,她在這裡就礙了事。

為此她才著人將顧清霜傳了來,可聽顧清霜這樣直來直去地反問,皇後又突然愣住了――她好像並沒想過自己究竟希望聽到怎樣的答案,心中又想求個什麼結果。

是以顧清霜問完,殿中就沉寂了半晌。皇後看著鞋尖兒上的繡花默不作聲,過了須臾才又啟唇,氣息變得很弱:“本宮隻想知曉個答案。本宮知道你有手段,不想與你相爭……若你肯如實相告,本宮會想想有沒有對你我都好的出路。”

顧清霜搖頭:“沒有這樣的出路。”

皇後睇視著她:“你這是承認了?”

她不想再繼續這樣沒有結果的話題,立起身,低眉斂目地朝皇後一福:“臣妾告退。”

皇後啞然,張了張口,好像想再追問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來,隻得目送顧清霜遠去。

離了棲鳳宮,顧清霜心中也一片陰霾,提不起勁兒來。

早在皇後進宮之日,她便已準備好來日要有一爭,卻未成想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而然地挑明。

她對這件事原是有些逃避的,逃避得不肯去多想。因為平心而論皇後的性子還不錯,若非身處後宮、若非有這些繞不開的矛盾放在眼前,她或許真能與皇後談得來。

可惜了。

這條不歸路已經走了這麼久,沒有誰值得讓她在最後幾步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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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舒德宮景明殿裡,榮妃一如往常般翻起了賬冊。

她曾執掌宮權多年,直至皇後入宮,她一朝間失了權勢。後來皇後有孕,宮權便又短暫地交還到了她手裡,待得嫡子降生,鳳印雖又還了回去,但皇後要照顧孩子,賬上的事便還是交給了她來管。

於是每逢月末的時候,榮妃總是看著賬簿百感交集。

這些能呈到她眼前的賬目,時時證明即便中宮有主,她在後宮也還尚有些權力。同時亦時時提醒著她,中宮目下是有主的。

萬般權力,皇後給她她才有。皇後不肯給,她就連碰也碰不到。

榮妃每每想起這些就心中譏嘲無限,她怨皇帝、怨太後、也怨皇後。偏生近來皇帝又被柔妃迷了心竅,竟讚同她這胎再生下來就交由皇後去養。若這胎再是個皇子,皇後便已有兩個皇子養在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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