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府在城東,而南風館卻在城西, 也不曉得蔣芳琴哪裡來的精力, 這麼牛叉哄哄地日日往南風館裡麵跑。要知道, 從盟主府道南風館, 光是坐馬車都得要一個時辰, 多累啊!雖然古代的娛樂節目很少, 但是也沒有少到隻能去南風館瀟灑這麼一個選項吧?
一個帶著自己的妹子總往南風館這種地方跑的女人,陳崢嶸還覺得她是一個堅強自強的好女人,這眼神簡直了。
溫如瑾正打算去見自己的仇敵蔣芳琴的發後宮七號,但是他騎著馬還沒到城西呢,就被一戶人家的動靜給吸引住了。
……
“他們這是在乾什麼?”溫如瑾好奇地看著那戶人家的門口,穿著流裡流氣的道士袍的男人,手中拿著桃木劍,披頭散發地在外頭胡亂地揮舞著。
周圍圍了眾多的百姓, 三三兩兩的要麼在看好戲, 要麼就在咬耳朵,竊竊私語。熱鬨是熱鬨, 但是也有一些滑稽的感覺。
這道士不僅步履淩亂毫無秩序,且口中還念念有詞, 自認為對道家也算是有一二了解的溫如瑾竟然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聽不懂就算了,這毫無韻律的念法……完全可以確認,這人是在瞎幾把亂念啊。
溫甲見他好奇,也沒有非得催著去南風館, 他下馬隨意拉了一個人,打聽了一下。
“穀主,屬下剛才打聽過了。這戶人家的小兒子撞邪了,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瞎了眼睛,完全看不清了,大家都說這是被鬼遮眼了。這是家主請來的道士,如今正在為這家人跳大神驅邪。”溫甲一板一眼地彙報。
溫如瑾不下馬,也不打馬離去,他端坐在馬背上,反而坐定了一樣。聽到“鬼遮眼”的時候,眼睛還眯了一眯。
若非靈異位麵或者修真位麵,鬼神之事,應該敬而遠之。溫如瑾仔細觀察了這戶人家的氣息,又看了看正滿眼期許地瞅著那道士的老老少少。
溫甲不知道自家穀主的打算:“穀主,我們不走嗎?”
穀主好奇心這麼旺盛?跳大神都感興趣?
“溫甲,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溫如瑾趣味盎然地問道。
“不相信,”溫甲麵無表情地搖頭,“若是世界上有鬼,龍日天也不需要我們去殺了,孤魂野鬼惡鬼厲鬼都夠撕了他的。”
溫如瑾輕笑:“是啊,世間本沒有鬼,那麼這‘鬼遮眼’又是從何而來?”
“穀主?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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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來的嫂嫂誒,我們這樣子真的好嗎?”活潑嬌俏的少女緊張兮兮地抓著一個蒙麵女子的胳膊。
“梅梅啊……”那蒙麵女子正是蔣芳琴,她有些無奈地拉下了少女,也就是武林盟主陳崢嶸的妹妹陳梅梅的手。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幫助桃夭的嗎?”如今的蔣芳琴,在發明了肥皂和水銀鏡子等物之後,已經是賺的衣缽都滿了,人有了錢,自然底氣也就足了。因此蔣芳琴並沒有最初的訥訥不敢言,反而變得活潑了起來。
這樣子的變化,也是陳崢嶸喜聞樂見的。
桃夭是她們兩人在某一日路過南風館的時候遇見的。那一日她們兩人不過是要去看看珍寶閣新進貨的首飾,結果一個容顏絕美、一身紅衣的纖弱男子就直接被從南風館打了出來。
南風館的老板口氣惡劣地罵這個桃夭是“光長了臉,不會伺候人的賠錢貨。”
還揚言要打死桃夭。
正義感爆棚的蔣芳琴首先就看不下去了,她及時出手相助。
……
而後蔣芳琴發現桃夭這個身材修長,骨骼纖弱的男人,雖然長得妖豔絕美,但是偏偏性子單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然而卻不知道要如何討好客人。這對於南風館的老板而已或許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但是蔣芳琴卻覺得,這才是這個“男公關”的過人之處啊。
蔣芳琴和桃夭一見如故(主要是被對方那美豔妖媚到了極限容顏給吸引了),蔣芳琴決定要幫助桃夭,成為南風館的頭牌。
彆問溫如瑾為什麼蔣芳琴要幫助對方不是直接幫助對方贖身,而是要幫助對方成為頭牌,是這樣的,正常人都無法理解穿越瑪麗蘇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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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梅梅和蔣芳琴已經成為了閨中密友,又加之陳梅梅知道自己的哥哥對蔣芳琴有其他的意思,自然是一直都陪著蔣芳琴來南風館“幫助”桃夭大改造。
蔣芳琴又是選衣料又是設計露骨誘惑的衣服給桃夭,又是挑著桃夭的下巴給桃夭化妝,兩人的氣氛那是勾勾纏纏,曖昧滋生。
陳梅梅想過要提出一點點小小的提示,“我們這樣和外男太過接近了,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隻是知己,隻是非常好的朋友而已。”蔣芳琴滿不在乎。
陳梅梅隻能再一次暗示:“哥哥已經在準備你們的婚事了啦,我未來的嫂子啊,我們有空還是在家裡繡繡花好了。”
蔣芳琴一下子就拉下了自己的臉,冷冰冰、硬邦邦地說道:“你是覺得你哥哥從魔教將我救出來,我就非得嫁給你哥哥不可嗎?你覺得我必須要以身相許,不能有自己的人生,不能有自己交友的自由嗎?”
“太過分了!我喜歡誰,要和誰交往,都是我的自由!不論是你,還是你哥哥,都沒有權利要求我什麼!如果你們實在看不慣,可以放棄我,我不在乎……”
陳梅梅沒想到對方是這樣的一個反應,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個提醒而已啊,根本就沒有要限製對方的自由什麼的啊……
“我、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但是蔣芳琴完全不領情,她抬高了自己的下巴,傲然道:“便是欠了你們的,這些日子我給你們掙了那麼多錢,也算是還了你們了。如今我看桃夭不過是覺得同病相憐,想要幫助他罷了,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無法忍受,那還這麼叫我當你嫂子?”
蔣芳琴諷刺道:“你們嘴裡說著喜歡我,卻又看不慣我,何必呢……我幫助桃夭,你卻覺得我不守婦道,我們之間也不必再來往了。”
活脫脫地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公主病,還是重度的智障。
陳梅梅也想直接撒手不理這個臭傻逼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哥哥,死活忍了下來,還好聲好氣地把蔣芳琴給哄了回來。
如今,除了陪著對方出入南風館,幫助桃夭在花魁大賽上一展風采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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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跳大神的道士已經跳完了,但是那邊被“鬼遮眼”的小孩子依舊看不清。
道士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汗水,一副世外高人地樣子,淡定道:“不急不急,我如今不過是把惡鬼驅走了,但是你的小兒子依舊陰氣附體,待我稍後去給你們畫十張符,你們將這十張府,每三日給他燒了泡水喝一張,待一月之後,他必然大好!”
那家人喜出望外,趕緊讓人帶道士下去畫符。周圍圍觀的群眾都對這道士有了種不明覺厲的感覺,紛紛投以敬畏的眼神,有幾個人眼神猶豫,似乎也想讓道士給他們解答某些疑惑似得。
眼看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卻偏偏有個不識好歹的人要插嘴說話——
“慢著!”
眾人回頭一看,卻見一個衣著打扮文質彬彬,麵容俊美卻神色冷淡的男人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主家上前問:“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溫如瑾不理他,看了那眼盲的小孩一眼,問那道士:“你方才說你把惡鬼驅走了?”
道士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瞥了溫如瑾一眼,道:“確實如此。”
“你既然那麼厲害,為何不把惡鬼抓起來呢?”
道士皺眉,怒道:“哪裡來的混小子,天道輪回自有因果,哪能說抓就抓!?”
“沒有就是沒有,是抓不抓的問題嗎?這小孩分明就是得了病症,與鬼神之事並無半點乾係,你此番作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對於病症,溫如瑾如今可謂是嚴聲厲色了。
那道士冷笑:“你既然這般厲害,不如你來指點在下一二?”
主家完全搞不清楚情況,急得團團轉,他不想得罪道士,又覺得以溫如瑾的衣著打扮和談吐氣度,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對象。
周圍的人宛如看到大戲開場了一般,打了雞血似得不肯散場了。
“厲不厲害無需你說,你這神棍揚言一月之後這小孩便會大好,請問你一月之後還在這城內嗎?恐怕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吧?”
被戳破了謊言,道士流下了冷汗,卻依舊嘴硬,一副世外高人被無知凡人冒犯了的樣子,抬腳就走,邊走邊冷笑:“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上天自然會收拾你……”
主家自然是攔住了那道士,連連賠不是。
溫如瑾道:“確實不該讓他走,抓住他,待會兒送官府,裝神弄鬼,狗屁不通!”
“至於你的孩子,吃了這枚藥丸,我保證他三刻鐘之內,必然大好。”
……
事情已經到了如此騎虎難下的地步,道士冷眼旁觀,一旁的吃瓜群眾更是呐喊助威讓他家孩子快吃,吃了才能見分曉兩人究竟是誰比誰厲害。
主家猶豫不決,自然是不敢的。小孩子的母親卻突然上前一步,奪過了丈夫手中的藥丸,直接給小孩子喂下了。
“你!”主家勃然大怒。
那婦人卻抱著孩子哭道:“有病便治病。古人多求長生,幾人如願?鬼神之道,焉能輕信?”
……
兩刻鐘後,那小孩便驚叫:“娘!我能看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