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身為一個皇子, 身為皇帝的嫡長子,你不論是裝睡還是裝生病,都完全無法讓講師們降低對你的要求, 更彆說是在你上課還走神的時候放過你了。
溫平基目前就麵臨著這樣的悲慘境遇。
“大殿下, 這張翰林才剛剛進去呢。”曾奇努力地彎下腰,要與溫平基平視。
至於講師張文達,那是翰林院的翰林而已,曾奇如今可算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自然是不可能輕易開口喊人家大人,便是隻有稱職位了。
溫平基一臉不高興:“那你怎麼不攔著他啊!”
曾奇笑得臉都要開花了, “哎喲大殿下,您這是說哪裡的話呀,奴才也就是個閹人,哪裡敢攔著朝堂之人來見陛下。”
當然, 主要是陛下願意見他。不然他曾奇攔下一兩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啊!那你說要怎麼辦!?”溫平基愁眉苦臉地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知道, 自家講師因為自己今日早晨沒有好好聽課怒而暴走了, 直接跑來這裡跟他父皇“打小報告”。
想到自己可能即將要麵臨自家父皇的懲罰, 溫平基就覺得自己膝蓋疼, 屁股也疼……不一會兒, 就渾身都疼了!
曾奇眼珠子轉了一轉, 他身為皇帝跟前貼身人, 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是如何的。雖然皇帝似乎是在內閣的強烈要求立國本上死活不鬆口,但是以皇帝對皇後和大皇子的態度來看,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那是遲早的事情。
不論如何, 得罪一個未來會一飛衝天的人,那都是傻子。
“大殿下,奴才倒是有個主意。”
溫平基果然秒接:“你說!”
曾奇做出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謹慎地牽著溫平基到了回廊轉角的陰影處,小聲道:“大殿下,奴才可以告訴您是什麼主意,但是萬一事情敗露……”
“我絕對不會告訴父皇是你教我的!”人小鬼大,溫平基身為皇子,本來就早熟,對於曾奇的未儘之意,他自然非常上道。
“那就好,那就好。”曾奇笑得一臉都是褶子,然後附在溫平基的耳邊,叨叨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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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是一邊看奏折,一邊聽那張文達的抱怨。
張文達確實是治《詩經》的大家,他文筆宛如烈日青峰,溫如瑾也很是欣賞對方。但是有一個問題,本身很厲害的人,不一定在傳授知識的時候,也一樣的厲害。也就是說,會學,能學好,卻不一定會教,能教好。
張文達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但是人家雖然沒有什麼教學方法,他偏偏就恨不得自己要成為流傳千古的名師。
“皇上,臣懇求對大皇子殿下嚴加要求,自古有雲:嚴師出高徒。若是……”張文達款款而談。
中心意思無非一個——皇上,我想要用戒尺,麻煩你給我這個權利。
溫如瑾:“愛卿,口渴了吧?還不快給張翰林上茶。”
想打我兒子!?想都彆想!
不過……今日之事,溫平基做得實在過分,當著那麼多伴讀那麼多講師的麵,沒鳥人家張文達,確實是很下彆人的麵子。雖然說溫如瑾聽過張文達講課之後,也覺得自己昏昏欲睡……
“愛卿放心,朕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至於戒尺?門都沒有!
“曾奇,還不快去讓寄奴過來。”
聽聞皇上會懲罰不認真聽講的大皇子,張文達的神色好了一些,也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喝了幾口。
然而,曾奇一臉老好人的笑容走了進來,頗有些糾結和猶豫地開口:“陛下,大殿下今兒個一下講堂,便上了太後那兒……”
溫如瑾:“……”
張文達:“……!?”不可能,自己來打小報告的速度還不夠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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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剛把張文達弄走,正打算讓人去把躲到太後興慶宮裡麵的熊孩子給揪出來呢,結果突然來報皇後過來了。
溫如瑾:“……”嗯,來得非常及時啊!
明璨言笑晏晏地上前,對著溫如瑾各種噓寒問暖。一會兒是要不要吃點桂花糕啦,一會兒是天氣轉涼啦,可有加衣?一會兒是談一談後宮瑣事,一會兒又是最近天氣如何,禦花園的某些花開得很是不錯,隻等夫君一同去觀賞……
皇後全程的笑容無懈可擊,就連動作也極為的輕柔,言語之間行雲流水。
但是溫如瑾全程沒有回答她,就這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
“夫、夫君……”明璨有些不自在,覺得那一雙眼睛是在太過銳利,似乎能夠一下子就看穿他人的所思所想一樣。她有些忐忑地動了動嘴角,努力地讓自己笑起來更加自然一些。
溫如瑾還是不說話,隻是手中的奏折都已經放下了。
“夫君可是有什麼心事?”明璨左右顧,而言他。
溫如瑾似笑非笑:“你說呢?”
“咳咳,不知夫君所憂慮之事,我可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