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政治老師叫王得慶,五六十左右,身形矮瘦,不大的臉上被那架方框眼鏡掩去了一半,讓人看不清真容。上身穿著半袖的白色襯衣,即使在這炎熱的環境裡紐扣也一直係到最頂端,一派嚴謹老學究的模樣,說起話來極其慢條斯理,若一個性急的人聽他說話都能聽出病來,當然,學生中還是聽出睡意來的比較多。最最奇葩的是,他最在領口係著一個黑色的蝴蝶領結,當他初一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很是讓同學們憋笑了一番。
他自己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卻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還笑吟吟的道,“帶領結是紳士的象征。”很是悠然自得的模樣。
底下的同學終於忍不住狂笑出來,有那大膽的見他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嚴肅就笑著還嘴道,“帶領結是不是紳士的象征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電視裡麵那些帶領結的人都是餐廳裡的服務生!”
老頭被這群沒知識沒常識的學生氣個夠嗆,然後就用了半節課的時間來詳細闡述了領結的發展史,以及領結在男性少有的裝飾品中所站的重要地位,每句話每個字都帶有他自己獨有的說話風格,聲音拉得極慢極長,簡直比唐僧念經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當然後果就是,這些學生對這位外表看起來無比嚴肅刻板的政治老師徹底沒有了畏懼之心,堂堂課上起來要麼嘻嘻哈哈喧鬨掀天,要麼就安安靜靜埋頭大睡。
這節課,王得慶正上得興起,突然聽見一道尖銳刺耳的板凳擦地聲,隻見一個臉憋的通紅通紅的學生 ‘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王得慶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好老師,看著那麼一個大個子學生臉憋的通紅的著急模樣,他稍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自認為十分善解人意又帶點促狹的揮揮手道,“快去吧,快去吧,小心彆尿出來。”
全班的學生哄的大笑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那個站起來的學生——他們的副班長姚堯身上。
姚堯通紅的臉霎時變成了血紅,拍著桌子羞惱地辯解道,“我沒想上廁所。”
一旁的同學見狀更樂囔囔著起哄。
“大姚,去吧去吧,彆不好意思啊,沒人會笑話你的!哈哈”這是豪爽型的。
“我記得你上課之前去過廁所啊,怎麼這麼快就又想去啊,班長,你是不是腎不行啊?嘿嘿!”這是猥瑣型的。
“腎不好要多吃黑哦,咳咳!”這是知識型的。
“呀——難怪大姚最吃黑芝麻糊呀,原來還是有原因的!喔喔!”這是恍然大悟型的。
“夠了,都給我住嘴!”姚堯扯著脖子大聲吼道,並在心裡發誓以後再也不吃黑芝麻糊以及和黑字有關的任何食物了。
“對啊,大家快彆消遣班長了。班長你快去廁所吧,小心彆尿出來,那可就丟人嘍!嗬嗬!”這是貌似關心實則促狹的。
當然還有那可惡的直接“噓噓”的吹起口哨聲來。
“啪!”姚堯雙手一拍桌子,又氣又恨的看著眾人,語氣極其失望道,“你們這群家夥還有心情在這兒開玩笑,不知道咱們班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階段嗎?”
“生死存亡?班長你發燒了吧?”
“你腎不好可關係不到咱們班的生死存亡啊,哈哈!”
姚堯氣竭,指著眾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看看你們,讓我說你們什麼好,一個個的心眼都長屁股上去了!沒看到班長的父母來學校了嗎?”
“班長的父母來學校關你什麼事?哦……難道你,嘿嘿?”
“喲喲喲,有人曾經說過婦唱夫隨的哦!”
“見了老丈人是不是太緊張激動了?”
“大姚,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們壯膽啊!”
“夠了,夠了!”姚堯生氣的看著眾人,“我在說正經的,拜托你們彆在開玩笑了好不好?”說著又看向站在講台上貌似一臉端正,實則挑起爭端就在一旁看熱鬨的老師,發揮他班長的權威嚴肅正經道,“老師,這節課能不能上到這兒,我們有些事要商量一下,想開個班會!”
王得慶慢悠悠地看他一眼,然後慢悠悠地合上教課書,邁著小四方步慢悠悠地晃到了他的位置旁邊,慢悠悠地伸了伸手,一字一頓道,“行啊,你上去吧,老師在這兒坐一會兒!“
姚堯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繞過他邁著一雙長腿走到了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