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爺子中風了。
當金秀從一夜未歸的丈夫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正在房間裡穿衣服準備起床的鬱佑顏聽到這話也愣了愣。
“怎…怎麼會?”半晌, 金秀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仍是不敢相信道,“爸的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中風呢?”
她以為是天氣轉涼老爺子感冒了才生病住院,所以昨晚聽了丈夫和女兒的勸阻就沒有跟去醫院,想著今天白天再過去看一看,萬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中風。
鬱文新因一夜未睡而顯得有些疲憊憔悴的麵容聞言怔了怔沒有說話。
金秀卻沒注意到這點, 一連串的追問道, “那嚴重嗎?爸現在情況怎麼樣?”
“現在左邊身子不能動,說話也不太清楚,還會流口水。”鬱文新神情恍惚的說道。
“神誌還清醒嗎?”穿好衣服出來的鬱佑顏跟著問道。
鬱文新見到她有些失神, 臉上閃過茫然與複雜。
“文新?”金秀見丈夫傻愣愣的站在那兒不出聲, 不由擔心的喚道,“是不是一宿沒睡太累了,要不你先上床歇一會兒吧!”
鬱文新回過神來避開女兒詢問的視線,胡亂對著妻子點了點頭,就腳步踉蹌著進了屋子。
鬱佑顏看著他躲閃的視線蹙了蹙眉頭,心裡有些狐疑。
這狀態不對啊,不過畢竟是親父子, 就算平時關係再怎麼不好, 真出了事又怎麼能不擔心, 這樣一想,鬱佑顏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見金秀也跟著進了房間,鬱佑顏就去洗了臉準備做早飯。
房間裡還能傳來說話的聲音, 不外乎是顏母擔心詢問的聲音,鬱佑顏也沒仔細去聽,考慮著早晨的天氣有些寒涼,加之顏父昨晚可能一夜沒睡,於是準備做暖和好消化的疙瘩湯。
淋水打著麵疙瘩時,鬱佑顏突然想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啊!
她不想依附任何人而生,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渴望心裡可以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哪怕不見麵,不說話,可隻要知道那個人還依然在,心裡就覺得安心和踏實。
明明之前對他的印象那麼壞,為什麼會讓他成為心裡那個人在存在?
也許,是因為那個人太精明吧,精明到可以看透一切,所以讓她害怕。也或許,正是因為他看透一切,卻還是願意傾心相顧,所以她才會相信吧!
回過神來看著攪得有些大的麵疙瘩,不由失笑的搖了搖頭。
最好的感情不是沉溺而是成就,她還有太多需要成長,直到更好的模樣。
收起笑容,她把注意力放到攪得有些大的麵疙瘩上,猶豫著要不要把麵疙瘩湯做成麵條湯。
房間裡卻忽然傳來顏母驚怒的說話聲。
相處太久,她似乎很少聽她這樣憤怒的聲音。
擱下手,她走到門口,擔憂問道,“媽,怎麼了?”
房間裡的聲音像突然被擰了開關一樣戛然而止。
鬱佑顏心頭閃過一絲模糊的預感,能讓顏母如此動怒的似乎也隻有她了,可正是因為這個她反而更加覺得有些迷糊,想了想,說道,“媽,我進去啦?”
沒見回應又等了片刻,她才掀開門簾進去。
房間內的氣氛十分僵硬。
鬱文新還沒有上床休息,此刻正垂著頭佝僂腰坐在那裡雖看不清表情但身體語言卻十分的凝重消沉。
金秀則怒著臉站在他麵前,身體因激動而劇烈起伏著。
鬱佑顏看著兩個人反常的表現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見她情緒激動忙走過去扶住她提醒道,“媽,注意身體。”
金秀聞言僵著的身子軟了下來。
鬱文新也忙站起身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你看你,自己什麼情況不清楚,生什麼氣。”
金秀被捋順的毛再次炸了起來,“你——”
鬱佑顏見她又要開口忙打斷她,問兩個人,“到底怎麼了?”頓了下,她猜測道,“是不是爺爺生病住院的錢不夠?”
雖然父母生病這錢應該兄弟均攤,不過他們是老大,那家人提出要他們出大頭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他們家前陣子又露了富,更是給了人家準備了好借口。
隻是現在他們家正蓋著房子,顏母肚子裡又懷著一個,也恰是用錢的時候,所以夫妻兩個因為這個起了爭執?
“要讓咱們多出錢?”想了想,她說道,“爸是長子,多出點錢也是應該的。”末了又加了一句,“畢竟還能再賺。”
人要是沒了那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了。
她這樣說到不是對老爺子有什麼感情,而是深知如果這個時候顏母對出錢治病表現出排斥抗拒那麼絕對會影響夫妻兩個人以後的感情,這個心結絕對不能讓它係住。
而且過陣子小店上了軌道,她手裡的錢也會多起來,如果家裡真的資金緊張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如果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沒必要傷了感情。
金秀聽了女兒的話反而更生氣的指著丈夫質道,“你聽聽,你聽聽,孩子多懂事,王佳說的是人話嗎?”
這句話可攻擊性太強了!完全不像顏母的說話風格,鬱佑顏驚了驚。
鬱文新忙擺著手,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半天才頹然道,“我當時也反駁回去了。”
鬱佑顏看了兩個人一眼,看來不是錢的問題啊,那麼就是因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