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諾言看著江淶臉上的冷若冰霜對比剛剛的笑靨如花, 心裡苦澀的同時又有些發酸，於是到口的擔憂關心變成了生氣的冷硬質問，“你放假怎麼沒回家？”
“家？！”江淶看著他，聲音尖銳，“我家在哪裡？！”
紀諾言心裡一痛，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淶見他一臉受傷的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口氣太過惡劣，揉揉臉道, “抱歉, 我態度不好。”家這個字就像是個敏感點，一碰到就總忍不住想要豎起尖刺。
紀諾言見她如此，忙搖頭表示不介意, 放軟語氣道,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是我口氣太壞了…你沒回…你去了哪裡？我很擔心你。”
“我挺好的，不用擔心。”放假留在宿舍裡不是什麼值得言說的事情，她並不想說出來引他同情，而且現在又有了小店這個去處，她的處境的確越來越好。
紀諾言問不出答案又看她客氣疏離的模樣心中無比失落, 強笑道, “那就好。”心裡卻在琢磨著她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以前他們一起上學一起讀書，遇到不懂的難題一起探討破解，相處的多麼愉快, 不像現在，連見一麵都那麼困難。
“你轉來一中吧！”他突然說道，“老師和校長都同意的。”
江淶想也沒想的搖搖頭，“不用了，我在九中挺好的。”
紀諾言失望的看著她，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江淶，彆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啊！九中確實挺好的，老師照顧我、同學喜歡我，大家相處的十分融洽，說實話這是我上學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這麼愉快舒適的體驗。”江淶想起愛誇人的校長、愛訓話的班主任，以及班裡那群咋咋呼呼一有事卻又無比團結的同學不由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容。
“江淶！”紀諾言看著她嘴角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想起曾在九中的糟糕經曆，不明白她怎麼會產生那樣的美好的錯覺，不由沉痛道，“你會這樣想是因為你已經墮落了，你要被他們同化了你知道嗎？人隻有在往下掉的時候才會覺得輕鬆舒適。”
江淶冷下臉，不悅道， “我們九中的學生可能成績的確不如你們一中，但成績差並不代表墮落。”
紀諾言搖搖頭，不認同道，“我說的墮落並不是單指成績差，而是那種不思進取的狀態。我在一中從來沒有體會過你說那種愉快舒適，因為大家都忙著學習，沒空理會其他，在這裡，一鬆懈馬上就會被人趕超。而你，竟然說同學和老師很好？你的精力都耽於人際關係上，怎麼還有力氣去學習？”他抬手打斷她的爭辯，接著說道，“是，我知道你底子不錯，現在也可能還嚴格要求自己，但是時日久了呢？當你身邊全都是些無所事事好逸惡勞的同學時，你會不會鬆懈？會不會自滿？會不會同化？江淶，一中之所以成為全市最好的高中並不單指一中的高成績，更在於他良好的學習環境，在這裡，哪怕你不想上進也會被彆的同學的影響下不自覺上進，這才是好學校的真正意義。”
江淶看著他，“你說完了？那換我來說，沒人能否認一中是一所好學校，我曾經也夢想過在這裡就讀，可是結果你看到了！”她笑，說不出的諷刺。
“我已經和老師校長說了，他們知道你的情況，十分理解你，也同意你來一中。”紀諾言忙說道。
“理解？！我明明可以靠自己的成績正大光明的走進這裡，為什麼要通過彆人的施舍同情來獲取？”即使九中的和煦無數次安慰自己，但每每想到錯失一中的原因江淶都忍不住憤怒，“你靠著狀元的名頭在這裡如魚得水，我卻要頂著關係生的角色受人白眼，憑什麼？”
“不是的，不是的！”紀諾言忙亂擺手，急忙解釋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大家都知道你的成績有多好，而且也知道你沒考上一中的原因，沒人會這樣想的。”
江淶收回身上的尖刺，既是回應他也是安慰自己，“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在九中挺好的，不是有句話叫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嗎？我就不信我江淶不上一中就考不上理想的大學！”
“江淶——”
江淶打斷他，不無諷刺道，“而且在一中我還真怕中考的曆史會在高考時重演！”
紀諾言啞然，許久，才退而求其次的哀求道，“那我把每次考試的卷子都多要一份給你好嗎？”
江淶想了想拒絕道，“我估計以後我們學校所有考試和卷子應該會和一中同步。”
紀諾言也想起上次一摸時的情況，九中就是從這裡拿的樣卷，隻是說起這個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上次考試那個鬱佑顏怎麼會比你考得還好？”
“她學習好考得自然就好了。”江淶理所當然的說道。
紀諾言神色懷疑道，“你不知道，我問過很多認識她的同學，都說她初中時成績並不優秀，一直在中上徘徊，要不然也不會考不上一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比得上你！”頓了頓，他猜測道，“她是不是作弊了？”
“紀諾言！”江淶生氣了，“請彆這樣侮辱我朋友，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朋友？”紀諾言卻更加懷疑了，“你們才認識多久就成為朋友？”
“有的人認識一輩子也成不了朋友，有的人剛見麵就能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江淶麵無表情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