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佑顏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下午的籌劃竟然比不上藍家的車一亮相帶來的威懾效果好, 不然非得慪死不可。
此刻她有些羞惱的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笑吟吟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停在那兒的?”
“你出現前五分鐘。”藍容宣笑容不改的答道。
鬱佑顏想到剛剛的事都被他看在眼裡, 不由惱怒的瞪著他, 生氣道,“你不會再監視我吧?”
藍容宣不以為忤, 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可以覺得這是咱們之間的緣分。”
鬱佑顏輕哼一聲, 她當然知道他不可能那麼無聊的監視她, 隻是有時候她真的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什麼檢測裝置, 要不然為什麼每次她尷尬窘迫或做壞事的時候,他就那麼巧的會出現,難道還真像他說的那樣狗屁緣分不成?
“我可不想要這樣的緣分。”她低聲嘀咕道。
藍容宣耳尖的緊, 笑問,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
鬱佑顏抿抿嘴沒回答,她也是要麵子噠,當然希望出現在人前的形象是美麗的、正麵的讓人喜歡的而不是像剛剛那樣正在行凶做惡的啊!
她不說藍容宣到也能猜到大半, 因而笑意越發濃厚, “我到是挺喜歡這樣的緣分, 因為我喜歡看見這樣的你!”
“怪胎。”鬱佑顏輕嗤一聲把臉轉向車窗, 看著車窗上印出的那張緋紅的臉龐,懊惱的伸手按下車窗,冷風吹進來,她有些發熱的臉頰慢慢涼了下來。
藍容宣看著她的樣子輕聲笑道,“去吃飯?”
鬱佑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搖頭拒絕道,“我還要回家,再晚沒車了。”
“那我送你!”藍容宣道。
“不用了,坐車很快的,專門跑一趟太麻煩了,等你回來天都黑了。”鬱佑顏想也沒想的說道。
藍容宣並沒有接受她的體貼,反而笑道,“其實你可以理解為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這話她不知道該怎麼接,於是乾脆用手肘支在車門上,將臉枕在上麵靜靜看著外麵。
天色開始變得昏暗不明,街景和樹木似被披上了一層模糊的灰紗,車子安靜而平滑的行駛在路上,昏暗如迷霧讓前方的路看不到終點,就像她這一刻無故突生的失落和迷惘,她是誰?她為什麼在這裡?她要去哪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她的終點在何處?
明暗加替時,天地一片窒悶混沌,恍惚間她似乎能看見自己的靈魂飄蕩其中,神情淒惶,瑟瑟發抖。
藍容宣側眸看向突然安靜的她,晚風吹進車裡,撩起她額邊柔順的黑發,安靜斜靠的身影慢慢融入到黑暗中,帶著難以名狀的孤寂和悲傷。
他伸出右手,輕輕抓住她的。
放在腿上的左手突然傳來溫暖的溫度,鬱佑顏驚醒回頭,手已被他拉去十指交握,緊密貼實的溫度一下子驅趕走了她剛剛莫名升起的惆悵與迷茫。
鼻尖突然不受控製的發酸,她將視線再次轉向窗外,“我突然好害怕和你在一起。”
握住她的手力度突然加重,兩隻手再也沒有一點縫隙的緊密貼合著。
她默默感受著這份陌生又溫暖的親密,“因為你總是把我變得很軟弱。”
變得羞澀、變得嬌怯、變得敏感、變得矯情,變得多愁善感,變得不像自己。
“所以我在這裡呀!”他道,聲音柔軟綿長,將她孤獨遊蕩的靈魂小心包裹,再無一絲遺漏。
鬱佑顏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紅唇微微揚起,輕聲道,“那你要一直在呀!”
“好!”他側頭,昏暗中一雙溫柔的眼睛明亮有光。
車燈開啟,光明滌蕩黑暗,寬敞延展的馬路再次在腳下出現。
鬱佑顏嗖的收回手,“專心開車。”
她剛剛那一瞬間是被附身了嗎?!
一定是受剛剛天色變化的影響,黑暗總是會放大人性中的脆弱麵,她那一瞬間的軟弱不過是受環境迷惑罷了。
藍容宣看她再次恢複武裝,輕笑一聲,將手放回方向盤。
“聽說你在長延河救了一個男人?”他問道。
鬱佑顏看他一眼,挑眉反問,“聽說?聽誰說?”
“我爸。”藍容宣想起剛回來時,老爸一臉壞笑的拉著他給他講事件的經過。
“他老人家還關注這個?”鬱佑顏驚訝。
藍容宣側頭深深看她一眼,“畢竟是自己未來兒媳婦,當然要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