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遠,他聽不見幾人的對話,就見那女孩又一腳狠狠踹在了那男人的手臂上,就算有雪花遮擋他也清楚的看見那男人疼的弓起身子慘叫的模樣,他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心裡開始慶幸自己剛剛照著小姑娘的話將車子開得夠快,不然依這小姑娘的暴烈性子,挨打的豈不是他了?
深感躲過一劫的他趕緊將錢揣進衣服口袋裡,然後繼續趴在方向盤上看下文。
隻見那女孩一手拎著那男人的衣領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片刻後狠狠將那男人摜到地上,然後匆匆向著醫院裡跑去,而剛剛說話帶著哭腔的柔軟小姑娘則在仰躺在雪地上的男人身上狠狠補了一腳然後也追那女孩而去了。
他想了想,乾脆下了車鎖上門追進去看熱鬨了,反正今天這一趟賺的錢都快趕半個月的收入了,天冷路滑的,他也不虧待自己,到是這新鮮事可不常有,回頭和朋友們聊起來也能有個話題,要知道記者都沒有他們的哥消息靈通。
快步跟進去,路過躺在地上鼻腔噴血的男人時,他在為他掬一把同情淚的同時也忍不住鄙視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讓一個小姑娘揍了,說出去丟不丟人。
看著已經有人過來幫扶這男人,似是這男人同伴的模樣,他也不再多管,忙急急衝向醫院大廳。
卻見兩個姑娘湊到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那個腿腳似乎不太方便的姑娘就奔著院裡一側的電話廳跑過去了,看樣子是要打電話,而那個打人的姑娘則接著往裡跑。
他幾乎沒做猶豫的就跟著那個打人的姑娘跑進了大廳,然後發現那姑娘進了大廳後在位置指示牌前停留了一瞬,看樣子應該是在找位置。
他趁著這個功夫打量了一眼大廳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天冷患感冒的人多的關係,大廳裡人不少,擠擠攘攘的,空氣都不甚清新。
果然,醫院不是好地方,能不來還是不來的好,搖頭感歎完,他回頭去看那姑娘,就見那姑娘左右逡巡了一圈,然後向著大廳一側的牆邊跑去,他正鬨不明白時,就見那姑娘跑到一處消火拴櫃處,抬腳向那玻璃門上踹去,玻璃應聲而碎掉到地上,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那姑娘長臂一伸就從裡麵取出了一把近三尺長的紅色消防斧。
本來還在暗暗皺眉責怪她破壞消防設施的眾人見狀都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也嚇了一跳,心道難道這姑娘是個精神有問題的?
有離得近看到這一幕的醫務人員忙戒備地大聲喝問她想乾什麼!
卻見那姑娘舉著斧子雙眼通紅聲嘶力竭的喊道:樓上有人販子。
然後就拿著斧子向樓上衝去。
大廳裡靜了一瞬,然後眾人才回過神來,要說這社會,有好人有壞人也有不好不壞的人,但要說有哪一種人是不論好人壞人都喊打的人,那人販子絕對能排在第一位上。
國人大部分時候是很膽小怕事的沒錯,但某些時候他們又勇武的很,因此聽了那姑娘這樣一喊,幾乎沒有猶豫幾個身體健康腿腳靈便的青年男人就跟了上去,而後邊那些病病怏怏的也沒落下,三三兩兩扶著樓梯搭著同伴,一路追了上去。
轉眼間,大廳裡就空了不少。
他站在門口愣了半晌,發現自己這個第一發現人竟然也被拋在了後麵,這怎麼能行,於是也忙跟了上去,和他一起跑是一個扛著攝像機的中年男人一個拿著話筒的年輕女人。
隻聽那女人興奮地說:“沒想到來醫院做個藥品價格例行采訪竟然還能遇到這麼大的新聞,快,快跟上。”
“我、我是出租車司機,我送這姑娘過來的!”他一邊跑一邊對著那女記者喊道。
女記者看他一眼,驚喜道,“真的嗎,那等一會兒你先彆走,我給你做個采訪!”
“好嘞!”沒想到還有機會上電話,他高興的應道。
如果那女孩真的抓住了人販子,那他做為一路飛馳送她過來的好心司機不也有一份功勞嗎?這樣一想,他心裡愈發得意,腳下步子也踏得飛快,準備衝到前麵再去幫那姑娘一把,好在電視上多露露臉,說不定還能評個最美出租車司機呢!
人一要有動力那就衝得飛快,他和女記者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衝到了最前麵,那姑娘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就見那姑娘舉著斧子一往無前的來到一處手術室門口,那手術室門旁的坐椅上站起來一個身材削瘦的女人似乎是要拉住她和她說話,卻被她不客氣的一把推搡到了地上,然後幾步衝到那間手術室門前抬腳踹了上去。
他急急刹住腳步,看了一眼手術室上亮著的正在手術中的牌子,咽了咽口水,弄不清此刻是什麼狀況,也許他載的不是一個勇鬥人販子的正義姑娘而是一個頭腦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這樣他會不會從助人為樂淪為助紂為虐啊?
顯然那姑娘的行為,也引起了一旁坐著等候的似是病人家屬的抗議,急急上前去拉扯,卻被那姑娘一掄斧頭,都急急避開,然後又回過頭去又是腳踹又是斧子砍的對著手術室的門暴力破壞起來。
後麵追上來的眾人看著這場景麵麵相覷。
哪裡有…人販子?
摸不清狀況,眾人也不敢上前幫忙,都死死盯著眼前的情景,試圖把事情的真相弄個清楚。
手術定裡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門從裡麵被打開。
就見那女孩一旁推開開門那人,兩步衝到被幾個身穿著綠色手術服手握晶亮手術刀的醫生圍住的一張床前,伸手揭開蓋在那人身上的鋪巾。
然後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似是鬆了一口氣脫力般滑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