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月(1 / 2)

東宮問竹軒中,此處僻靜,又因這皇長孫素來不受重視,鮮少有人來此,倒是給了秦燁鍛煉的機會。

他此刻頗有些怔怔地握了握自己的手,短短不到一個月,這雙手從最開始的手無縛雞之力,到如今的可以握住一把劍,實在令他難以置信。

放下手中的寶劍,揉了揉有些疲軟的雙手,秦燁激動之餘又不禁有些可笑地道:“在我最絕望時,救我的不是骨肉至親,卻是這薛家的祥瑞姑娘。”

說罷,想起那日救下的小女娃,粉團兒一般的嬌娃娃,不自覺彎唇一笑。

將這劍器妥善收好,秦燁想了想,找來了方姑姑,問道:“今日可是薛家三姑娘的滿月?”

方姑姑愣了愣,回道:“正是,隻是太子殿下並未派人去。”

秦燁絲毫不在意,起身自中取出一方錦匣:“既是如此,那便有勞姑姑替我去一趟薛家,將這滿月禮代我送給泰安郡主。”

方姑姑驚訝地望了望桌上的匣子,“是,奴婢這就送去給泰安郡主。”

因有宋家之事,京城這些人家都在觀望著風聲,待賜封郡主的消息出來,這些勳貴人家才等著這次滿月宴上門。薛林有心出個風頭,特意命人大辦,宋氏帶著一雙女兒剛出了院子,就聽到那下人們熱鬨的聲音。

薛林怕寶哥兒招了她不喜,也沒讓梁氏母子出來。

這是懷胎八月後到現在,她第一次出院,瞧見這些景物還有些陌生感。這次滿月宴,有一半是薛令芳主動幫著打點的,宋氏見她處理的井井有條,也並未起疑,直誇她離了母親也成熟不少,心中也頗為酸澀。

薛令芳撒嬌地笑了笑,待一想到等會就要見到那個害了她命的負心薄幸之人,就覺得整個人像在油鍋裡一般煎熬。

那宴席擺在沁春台內,宴席對麵便是戲台,宋氏入內檢查一番,不過幾些時間,便有夫人入內,除卻往日熟悉的,竟還有些完全不認識的生臉入了內,可見皇上此次下旨賜封惹出的動靜多大。

這其中也不乏有想見識祥瑞,蹭蹭福氣的,短短一個月,這些夫人的圈子裡早就將薛令蓁身上發生的事跡傳了遍,又不以為然的,自然也就有深信不疑的。

一陣寒暄後,夫人們望著宋氏美貌光彩的樣子,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大概天下的女人也少有她這般好運的。父母拿她與兄長一般疼愛,父母去世後兄長又多次立下戰功,為她撐腰,如今娘家遭難了,上天又讓祥瑞托生在她腹中。合該是一輩子不受難的命。可一想起原先頗得聖寵的康怡郡主如今被削了封號、圈禁在仙慈庵的下場,便按下了心思,隻專心誇讚這祥瑞。

幾位夫人見奶娘抱了薛令蓁出來見人,紛紛湊上前去觀看。這一看,果真是個了不得的孩子。

不過剛滿了一個月大,小臉圓潤可愛,五官生的十分精致出挑,卻不哭不鬨,逢人還露出了笑臉,小小的一對梨渦,就像是盛了果蜜似的,足足甜到了人心眼裡。一對比自家孩子這般年歲時的模樣,那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再看其穿戴,俱是上好的料子,便知這薛家夫妻是把這女孩當作了掌上明珠。這幾位不禁對宋氏讚道:“一看就是個貼心的小娘子,你日後當是有福享了。”

宋氏笑了笑,“孩子還小,如何看得了日後?”

眾人知她隻是謙虛,笑了幾句,將薛令蓁從頭到腳又誇了一遍,弄得薛令蓁自己都不好意思地將頭埋進了小衣服裡。眾人見了,更覺此女頗有靈性,連帶著站在一旁的薛令芳也得了不少誇讚。

薛令芳前世母親早亡,父親偏愛妾侍庶子,又有叔伯嬸子暗中擠兌,早在這府中無了容身之處,更彆提被這般誇獎,羞澀地垂了垂頭。

宋氏陪人說完,眼神一轉,卻見琥珀迎著一位秀美婦人帶著位小郎君穿過遊廊過來,與眾人道了一聲,便立即迎上前:“阿媃好久未見。”她親眷此刻皆不在身旁,得見如親姐妹般的好友,忍不住濕了濕眼睛。

薛令蓁瞥向來人,這婦人一身素雅得體裝扮,渾身並無華貴首飾,卻簪了兩朵梅花,馬麵裙上繡了幅秀麗山水畫,與尋常貴婦不相同,生得也是眉目清明,頗有些動人之處。其身側跟著的少年且比薛令芳大了兩歲,一身淡青圓領長袍,清秀斯文,舉止有禮,見了宋氏幾人,行禮道:“侄子見過薛伯母,兩位妹妹。”

薛令芳先見那婦人,有些激動,再見那少年,就已是冷下眉目,淡淡問候了幾句,暗地裡嘴角卻不禁露出一絲鋒利。

陸家乃是蔡陽的讀書人家,卻不愛入仕為官,陸家夫婦皆是淡泊名利、慈和心善之人,卻唯獨他二人的獨子陸軒雍生得一個攀高結貴、心狠歹毒的心思,前世他念著自己國公嫡女的身份,依父母之命同自己成親,也有過幾日夫妻情誼,卻日後仍因不能給他太大官場助力便早早厭棄自己,甚至暗中還和薛令萍苟且,待陸伯父夫妻一死,他便迫不及待和薛令萍害了自己。在臨死前,她才從薛令萍譏諷的話語中得知,原來母親和妹妹的死並非天意,而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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