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宋氏有孕不足兩月, 雖得薛令蓁為她調養,可那回受驚, 還是有些不適, 這幾日連院子都沒出。那日不知是小丫頭給她說了李家長子被判處斬的消息,她欣喜落淚,又惹得情緒不穩。琉璃、琥珀幾個丫鬟如臨大敵,天天監督她, 除了在房間裡走動幾圈, 便皆要臥床保胎。

因著身孕的消息未傳出,薛榮這庶長子隻以為嫡母受驚生病,壓下暗地裡的幸災樂禍,他足足跑遍了京城裡的藥鋪, 依著宋氏模糊透露出的病症細細打聽來了幾張藥方,特地露出身上汗濕的衣服, 以期能打動些宋氏。如今薛林生病,若能得宋氏歡喜,將他記在名下成了嫡長子, 或者,早早向朝廷請立世子, 也好使著國公府後繼有人啊。

宋氏病得如何,他也想心裡有個底。

珍珠隨著薛令蓁拿了賬本向宋氏回話,走進院內, 太陽西斜, 日落傍晚時分, 難得有些涼爽。薛榮穿著身靛藍的長衫,依舊出了汗,微微卷起的袖口顏色比其他布料的顏色要深上許多。

她輕笑,上前福了福身子:“大少爺好。可是有什麼事找太太?”

薛令蓁也道了聲“兄長好。”,亭亭筆直地站在一旁,眉眼舒展,年紀不大,脖間墜著塊美玉,身上的裙擺被微風吹得輕輕擺動,端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薛榮瞧了,怎麼也生不出喜歡來,她輕輕一笑,都讓他覺得自己如何卑微,渾身起了絲冷意。

“郡主安好。”他僵著嘴笑笑,小心翼翼地掩去眼底裡算計,將一疊紙交給了珍珠,“我聽聞母親身體不舒服,心裡惦記,正好今日家學裡沒什麼事,就提前回來,詢問一些大夫,討得幾張藥方,讓母親看看,可有得用的。”

珍珠輕笑:“大少爺的確有孝心。奴婢會交給太太的,日色不早了,您早些回院子裡用膳吧。”

薛榮不甘心地走了,宋氏這才在屋內出了聲,薛令蓁一進屋,琉璃送上了一盤鮮桃果丁,因宋氏不宜用冰,這桃子是提前拿了井水冷過的,吃了沁涼,薛令蓁麵上露出一絲笑意。

宋氏臥在榻上,身上搭了件薄衣,麵色紅潤,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早叫人準備好的。”瞥了眼珍珠手中的紙張,宋氏淡淡地道:“去燒了去吧,省得看了心煩。”

薛令芳從內室走出,“這東西好吃,卻也不能多吃,你嘗個鮮,就彆吃了,等會兒還要吃飯。”

她今日沒打扮,連描眉都不曾,穿著閒適的衣服,隻將頭發編成了辮子盤在腦後。

薛令蓁剛抬頭望了她幾眼,手中的簽子突然掉在了瓷盤裡。

難怪她覺得那個中年男子生得熟悉,薛令芳的眉宇間足足與他像了四五分,隻是薛令芳日常修眉描眉,反倒不太像,今日難得在家中沒用妝,便一眼瞧了出來了。

宋氏也是瞧了薛令芳片刻,不由帶著一絲哽咽道:“你這孩子,倒是生得像你們倆的舅舅。”

薛令蓁摩挲著托在掌心的瓷盤,似是好奇地問道:“阿姐和舅舅哪裡生得最像?”

薛令芳也看向宋氏,宋氏拿帕子抿了抿眼角,道:“其實你們姐妹倆都有些像,芳姐兒是眉眼像些,尤其一雙眉毛,而你則是眼型像些。隻不過都比你舅舅長得好。說起來,你舅舅欠了這麼多年你們倆的生辰禮,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還上呢。這麼多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道我每年去點的孔明燈,求的福到底有沒有用。”

薛令芳亦是眼角微紅,不停地安慰宋氏。

薛令蓁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瓷盤放下,對宋氏和薛令芳笑道:“我相信舅舅一定會好好的的。”甚至宋氏一族也會平反的。

宋氏和薛令芳皆是一愣,不知為何,就在心裡信了這句話。或許這就是真的。

琉璃和珍珠讓小丫鬟將飯菜擺在了榻上的小桌上,薛令蓁胃口不大,隻舀了碗紅棗粥慢慢喝著。

宋定疆不會那麼莽撞獨身上京,更不會巧合地來得這麼是時候。這幾年李家逐漸式微,甚至皇帝也不待見,而在今年年初,是秦燁正麵進入朝堂,正式插手朝政的第一年。可是個難得的時候。京城之中必然有與他通信之人,而那人,也與李家和太子對立,而且是秦燁這一邊的人,那隻能有他了。

秦燁一定開始著手推翻李家了!薛令蓁心中一喜,隻因此事重大,隻得在心裡歡呼雀躍,借著自己祥瑞福氣的名頭安慰宋氏和薛令芳。

若等舅舅歸來,母親和阿姐不知要如何歡喜。

倒是那秦燁,自己與他也算是筆友了,身上還有這隱形的婚約,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此等大事,又事關宋家之案,隻瞞著自己瞞得這般嚴實。薛令蓁雖知道秦燁可能是顧慮自己年紀小,可心頭仍是有些鬱悶。

不知不覺用過了飯,宋氏拿過賬本翻看,原還有些擔心,此時見毫無差漏,麵上不由笑開來:“謝先生倒真把你教得很好。呂家已派人來信,後日就來下聘,今年事多,暫無吉日,呂夫人商量的是等明年嫁娶。聽她的意思,是想讓你定個日子,沾沾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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