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五世界 喬爸和他撿來的戲精兒砸(十七)(1 / 2)

他在玉瓊派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現在太禦真人將他關起來的地方隱蔽中透著詭異,甚至還隱隱有一股魔氣, 連原主的記憶中都從來沒有一點印象。

這肯定不是專門準備著關他的,或許太禦真人的一切秘密都藏在這裡。

喬廣瀾站在房間中間,不急著出去, 而是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 一步步走向房間的西南角。

他的步子邁的很慢,但是十分堅定。

太禦真人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了,對方在進出這個房間的時候,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雖然他已經掩飾的很好,還是沒有防住喬廣瀾發現, 太禦真人似乎是在專門踏著某幾個位置行走的。

所以他特意按兵不動,等著太禦真人第二次前來看自己,運用過人的記憶力, 硬生生記住了他的落腳之處。

他閉著眼睛回想當時情景,太禦真人的每一個步子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又被步步踏出, 隨著最後一步邁出來,喬廣瀾隻覺得腳下一空, 身體失重, 他已經轉瞬之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哈。”喬廣瀾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個太禦真人的功夫還不錯, 不過要跟我拚智商,他還是差著遠啦。”

璆鳴:“……此地凶險,休要得意忘形。”

喬廣瀾道:“我也不想這麼不謙虛啊,可是誰叫你不中用。”

璆鳴:“……”

為什麼連這個也會扯到我身上?

喬廣瀾道:“過去我憑借自己的機智勇敢成功做成什麼事情之後,都會有人識趣地圍在旁邊吹捧,什麼‘喬大師不愧是大師’、‘看不出來喬大師年紀輕輕,竟然就如此有勇有謀’、‘師兄,我好崇拜你’……那時候我就不會得意忘形,我隻會寵辱不驚,做出世外高人的模樣就可以了。”

他演戲不行,學人說話的口氣倒是惟妙惟肖,一邊往裡麵走一邊掐著嗓子誇自己,璆鳴感覺簡直都要吐了,終於明白這小子的狗脾氣都是被什麼人給慣出來的。

喬廣瀾才又說:“你看看人家,多麼會說話,多會討人喜歡,你看看你,木頭疙瘩一個,害我隻能自誇。”

璆鳴終於憋出來一句可以反擊的話:“覺得我不討人喜歡,你也沒多麼討人喜歡。你很討厭。”

喬廣瀾麵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五行八卦陣,這種陣法是他學奇門遁甲時的入門基本功,喬廣瀾看都不用看,雙手負在身後,腳下閒庭信步,身形輾轉之間,人已經穿梭而過。

他甚至沒有停止跟璆鳴的鬥嘴:“有本事的人需要討人喜歡嗎?有本事的人就應該拚命討人嫌,這才能體會到‘你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這種人生中至高無上的快樂。”

“……”他的口才太好,璆鳴感到一陣窒息,而這個時候,喬廣瀾的腳步卻倏忽停住了,他麵前有一攤深紅的血跡。

他蹲下去看,發現這血應該已經乾了很久了,顏色還有些發黑,但這並不是全部。

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點點滴滴,留下了很多血跡,除此之外,牆壁上有劍痕,地上拋擲著幾樣散亂的兵刃,好像在這裡經曆過一場激烈的廝殺。

不,看這些劍痕與血跡新舊不一,或許廝殺還並不是一場……這好像是一處專門用來屠殺的地盤。

大概是時間太久,又經過了什麼處理,此地的空氣中沒有什麼異味,然而人的第六感中,卻隱隱感到一股混雜著陰冷、陳腐與刻毒的氣息,一點點滲透肌膚,侵蝕骨髓。

喬廣瀾蹲在暗處,用手指在地麵上撚起一點已經乾成了粉末的凝固血液,忽然想起了那個法國流傳甚廣的,叫做《藍胡子》的故事。裡麵的那位小女兒趁丈夫不在家的時候打開了一個神秘的房間,發現了裡麵懸掛著可怕的屍體,每一具本都曾經和她一樣是那個家中的主母,而現在,她們的死亡也代表了她自己未來的命運。

那麼,現在的這些東西,又是……

正想的入神,身後傳來一點響動,喬廣瀾迅疾抬手按上劍柄,倏地轉身,猛然見到一隻白骨枯手摸索著,一點點向自己的方向抓過來。

他不躲不閃,沉穩以對,想看看這東西到底要乾什麼。

白骨手很醜,但是也很溫柔,一點點艱難萬分地摸索過來,竟然隻是拽住了喬廣瀾的褲腳,輕輕蹭了兩下,又向下扯動。

喬廣瀾向來跟鬼怪屍喪打交道,並不嫌棄,隻是覺得有點納悶,又有點新奇,順勢蹲了下來:“你是想告訴我點什麼東西嗎?”

忽然間,他手裡一直扣著的佩劍一顫,劍柄處鑲嵌的玉石忽然亮起,與此同時,白骨手好想得到了什麼力量一樣,倏地飛起來,向著喬廣瀾直撲過來。

喬廣瀾五指一收,條件反射一樣想要招架,可是又在即將出手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猶豫了,就是這一遲疑,那隻白骨手落在了他的頭發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動作慈和溫柔,就像長輩在安撫自己的孩子。

喬廣瀾全身一震,脫口道:“師尊!”

那隻手落到地上,轉眼間化作飛灰。

璆鳴道:“什麼?這人是你師父!不可能!”

喬廣瀾心緒澎湃,不能自控,用手扶著額頭緩了半天,這才啞聲道:“不是。是原來這個人的師尊,玉瓊派上一任的掌教。我被原主的心緒影響了。”

璆鳴這才鬆了口氣,說道:“但是他怎麼會死在這裡,還死的屍骨無存。”

喬廣瀾道:“印象中這位掌教性情溫和慈愛,對下麵的弟子也很好。他正式收的徒弟一共有四個人,大弟子是太禦真人,關門弟子是我,中間兩個早死了,他們死後不久,師尊去世,太禦接任,這一代弟子中隻剩我們兩個人……”

他越說越覺得心中存疑:“我以前從來沒有關注過他們的死因,真是大意了。”

璆鳴道:“這件事情本來就尋常,倒也怪不得你。可是如果依你所言的那樣,太禦又有什麼理由保存當年的現場呢?”

喬廣瀾道:“大概因為他是變態,變態做一些蠢事總是可以理解的。讓我試一試能不能感受到過去這裡發生了什麼。璆鳴,原主的情緒波動對我影響很大,你在旁邊看著點,一旦我失去理智,你就立刻出手打斷。”

璆鳴:“嗯。”

喬廣瀾將手指往旁邊的劍刃上一劃,新鮮的血液流出來,滴到了地上陳年的血跡裡,喬廣瀾輕喝道:“點靈犀,開天眼,神思共通!”

他手捏相應的法訣,眼前一下子出現了很多影影綽綽的影像,隻是混亂不堪,重重疊疊,好像被一股血霧給籠罩住了,根本不能辨認。

璆鳴在一邊看著,忽然見到喬廣瀾左眼中留出一行血淚,劃過他白玉般的臉,顏色分明,一時又是詭異,又是淒豔。

他眉頭一皺,連忙就要出手打斷,手腕忽然讓人在半空中握住了,喬廣瀾道:“停!我看見了!”

璆鳴道:“你看見了什麼?”

血淚順著下巴滴落進了地下的塵土,喬廣瀾沉聲道:“太禦將另兩位師兄引到這裡來,一一殺害,後此地被師尊無意中發現,太禦進來時,師尊正在查看師兄屍骨,被他偷襲而死,死後怨念不散,太禦幾次想要把這個地方的凶殺痕跡清理掉,第二天都會在執念的影響下恢複原樣……我去,我知道了!”

璆鳴:“什麼?”

喬廣瀾道:“臨樓那個倒黴催的之所以遇害,應該還是這件事後續引爆的結果,你還記得嗎?你說過這個世界的魔族是一個非常特彆的種族,人在將死未死之時有著強烈的執念不願意離開人世的話,這個時候如果能有尊貴的先天魔族願意賦予他們血脈,這些人就有可能會成為魔族。”

璆鳴生性老實單純,思考問題一根筋,喬廣瀾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不像路珩那樣聞弦歌而知雅意,但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不明白的了:“你的意思是,你師尊和師兄因為活下去的執念太強烈,又恰好遇上了冥照魔尊,所以成為了魔族。太禦生怕遭到報複,為了將他們一舉鏟除,索性直接從源頭魔尊下手。”

喬廣瀾站起身來,手扶劍柄:“但如果他們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找太禦真人算賬呢?而太禦他又為什麼要加害兩名師兄?剛才的話都是猜測,眼見為實,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凶手!”

璆鳴:“所以你要……”

後麵的“怎麼辦”三個字還沒出口,兩個人突然同時感到一陣劇烈的晃動,喬廣瀾連忙將劍往地上一戳,暫時穩定住身體,沉吟片刻,做出了一個決定:“我要上去看看。”

璆鳴道:“被太禦發現你跑出來了……”

喬廣瀾道:“那我就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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