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鳴:“……”
這個邏輯,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他哼道:“這個世界名為修真,已經接觸天道,你終究不是此間人,能打得過太禦?”
喬廣瀾懶洋洋地說:“我說了,我智商比他高。”
他把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也沒必要在這裡虛與委蛇,他想了想,把自己的佩劍扔到地上,撿起了上一代掌教的劍插/入劍鞘,轉身出了這個詭異的密室。
喬廣瀾本來已經做了冒險一搏的打算,但幸運的是太禦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這一切,因為他現在已經無暇他顧了——死而複生的冥照魔尊帶著魔族大軍壓境而來,整個包圍了玉瓊山。
魔尊數百年來如一日的韜光養晦,連帶著整個魔族都非常低調,連玉瓊派年輕一輩的許多人甚至都從來沒有見過魔族出手,就聽說魔尊被滅了,直至今日方才算見識到他們的真正實力。
站在最高峰上的瓊極殿中放眼向下望去,整座山都被密密麻麻的魔族族人包圍了,山上的人就算插翅也難飛。玉瓊山原本每翻過一座山峰都有人把守,但此時,竟也有幾百名魔族無聲無息地來到了殿前,把玉瓊派眾多前來議事的弟子都堵在了裡麵,切斷了各個山峰之間的聯係。
太禦真人沉著臉從裡麵走了出來,心裡倒不是非常擔憂,玉瓊派百代大派,世間翹楚,雖然被這樣堵著,但是也不見得就會輸,他這個態度,多半還是心恨魔族來的不是時候,惦記著喬廣瀾那邊。
更何況這個冥照魔尊居然在那樣的連環擊殺下都沒有死,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躲到了什麼地方養傷,居然神出鬼沒的又冒了出來,也實在是個人物了,不可小覷。
或者是冒充的?
他打量著帶頭的男子,那人穿了件金絲勾邊的玄色華服,上麵繡著的蒼鷹圖案在風中飛揚,似乎隨時都要一飛衝天。他身影修長,風姿優雅,斜倚在一張六人抬的轎輦上,自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尊貴之氣,隻是身周依舊霧氣繚繞,看不清容貌。
但最讓太禦真人在意的是,這人僅僅是懶洋洋地倚在那裡,身上就已經散發出強悍無匹的威壓,在他的身邊,蒼鬆翠柏儘皆俯首,如此氣度,世間再無第二人可想。
太禦真人淡淡道:“不知魔尊大駕光臨,有何貴乾?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倒顯得我派失禮了。”
臨樓眼皮都不抬,聲音從霧氣中淡淡傳來:“不錯,確實很失禮。但對於卑鄙無恥之人,失禮一事也隻算是細枝末節,何必在意。”
太禦:“……”
喻昊就站在旁邊,眼看自己師尊受辱,被噎的啞口無言,長劍頓時出鞘,嗬斥道:“邪魔外道,休得口出狂言!”
臨樓掃了他一眼,當初他被喬廣瀾撿回來的時候見過喻昊幾次,知道他跟喬廣瀾關係不錯,也就對這個孩子另眼相看,被他罵了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你很可愛。”
喻昊:“……”
為啥師尊客客氣氣,他拿話噎人,自己出言嗬斥,卻被他誇獎可愛?這魔尊其實是瘋的吧?
他沐浴在旁邊師兄弟詭異的目光中,同樣一臉懵逼,又聽那個腦子不好的瘋魔尊問道:“你師叔呢?我來找他。”
喻昊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尊,見對方臉色難看,沉默不語,這才代為回答:“小師叔身體不適,閉關調養,已經說了五十年之內不見任何外客,閣下若是來找他的,那還是請回吧。”
臨樓道:“身體不適?如何不適?”
縈繞聚合的霧氣遮擋了他的神情,但聲音中還是不期然泄露了一絲難以自控的擔憂。
太禦真人把話接了過去:“如何不適,也同外人無關。魔尊今天氣勢洶洶而來,難道都不顧你當年親自牽線達成的三界協定了嗎?”
臨樓憂心如焚,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聞言冷笑,直截了當地說:“本尊今天來,因私不因公,我隻為帶走我的人,和三界協定無關。”
喻昊想起他剛才的話,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但又不敢相信,問道:“誰?”
臨樓淡淡道:“喬廣瀾。”
殿前頓時一片嘩然,在這種時候,臨樓倒還惦記著喬廣瀾的名聲,如果跟自己扯在一起隻怕不好,於是又補充了幾句,將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本尊日前偶然得見貴派喬閣主一麵,驚鴻一瞥,已亂心曲。他不識我,我卻非他不可,交人吧。”
喻昊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這、這……你、你簡直……”
欺人太甚!
如果說剛才太禦真人隻是臉色陰沉,那麼到了這個時候,卻是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猙獰之色,他兩頰旁邊的咬肌抽搐了幾下,手中的佩劍已經出鞘,陰鷙道:“做夢。”
也就是這麼兩個字,臨樓已經看出了他對喬廣瀾的感情絕對不尋常——雖然之前他就已經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當麵發現後,還是感到了一陣怒不可遏。
臨樓發出一聲輕輕的冷笑,轎輦上,慵懶倚坐的頎長身影突然不見蹤影,太禦真人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人,當胸一掌向他擊出,竟然出手就是殺招!
臨樓的身形如同鬼魅,這一掌又快又狠,但太禦真人也不是尋常之輩,倉促之下舉劍在胸前一橫,急速後退,結果沒想到對方的掌力如同驚濤,一浪接著一浪,他這樣一退也沒能完全躲開,情急之下就地打了個滾,才重新站了起來。
臨樓沒有乘勝追擊,負手站在原地,太禦真人的佩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搶在了手裡,高下立判。
臨樓淡淡地道:“不交人,今天魔族血洗玉瓊派!”
隨著這句話帶著森然殺意出口,玉瓊派代代傳承的掌教之劍已斷。
一時間,山下峰頂一片寂靜,全都被魔尊這一掌之威震懾,連話都說不出來。
喻昊看這不是辦法,索性豁出去了,冒死將自己的劍扔了出去:“師尊接劍!”
讓他意外的是,剛剛還要血洗玉瓊派的魔尊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阻止,也沒有攻擊自己。反倒是重新得到兵器的太禦真人突然哈哈一笑,喝道:“既然這麼想見他,就跟我來吧!”
一句話過後,他轉身就走,臨樓毫不猶豫,隨後跟了上去。
一陣冷風過,轎上空無人,劍拔弩張的雙方就要開打的時候突然發現,兩邊的領頭人都沒有了。
“……”
喻昊是太禦真人座下大弟子,掌教不在,喬廣瀾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自然是以他為尊,他琢磨了會,乾咳一聲,道:“貴族魔尊已經離開,諸位如果是想在這裡等呢,還請進偏殿暫歇,如果想離開也悉聽尊便。我是不願意無緣無故造下殺孽。這位……”
他選了一個站在前麵,看起來長相也比較靠譜的人道:“這位朋友,你意下如何?”
喻昊問的是冥照魔尊座下碭山君,也是一名先天魔族,出身高貴,向來是臨樓嫡係,隻不過平時駐守其他領地,所以當時淩見山起火他並沒有趕上,眼下已經是地位最高的人了。
他之前被臨樓叮囑過,聽見喻昊這樣問,沉聲道:“尊上去了哪裡不要緊,但尊上此行是希望貴派交出喬閣主。少俠交人吧,見到人之前我等不會離開。”
喻昊惱怒道:“做夢!想見我小師叔,你們還不配,那就先過我這一關吧。”
碭山君手一揚,抽出來的是一把板斧,哈哈一笑道:“談不攏就打,這種風格我喜歡,來吧!”
喻昊見他自己一個人上場,也就製止了其他打算幫忙的師兄弟,抽出長劍跟碭山君打在一起,兩個人你來我往,一個是掌教的高徒,一個是魔尊的愛將,一時間難解難分,打的倒是很精彩。
喻端悄悄跟旁邊的另一名弟子道:“咱們都在這裡傻站著也不是辦法,那個魔尊厲害的像鬼一樣,師尊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樣,我在這裡給師兄幫忙,你先下山看看另外的幾名長老怎麼樣了,請他們上來幫忙……”
那名弟子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想走,結果還沒跑出去,一柄長刀破空而來,刷一聲插到他的麵前。
魔族那邊一個女子的聲音笑道:“這位英俊的少俠要去哪裡?哪有客人沒走,主人先離開的道理?”
喻端皺眉拔劍,那把刀猛然爆出一股靈流,把旁邊的人逼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