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的眼睛眯起來:“小夥子養貓養的跟親兒子一樣。”
喬廣瀾:“……”
他把路珩的手從耳朵上甩下來,咬了他一口。
這家夥人模人樣的時候氣勢逼人,但現在變成了一隻小貓,就是再凶也顯得十分萌萌噠,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偏偏他心裡還把自己當成豹子。
路珩忍不住笑出聲來,順著喬廣瀾的意思嘗了嘗他的肉夾饃。
快捷酒店的人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路大師站在街邊,跟一隻小白貓分享一個肉夾饃,都有點懵。
這……真的不是騙子?他說能解決這件事,不會就是為了混一頓飽飯吧?
他們之前已經請過一名號稱“很有名氣”的大師了,結果問題沒解決,大師倒是被當場嚇跑,據說回去之後還病了一場。這個路大師解決過好幾樁離奇的案子,隻是性格高傲,不輕易出山,還是經理聽說之後好不容易才托人請來的,隻是見了麵之後,誰也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又這麼……嗯,咳咳。
心裡嘀咕歸嘀咕,高經理畢竟是專門跟人打交道的,處事圓滑,用了一點時間接受,之後很快堆起笑臉,向著路珩走過去:“路大師您好,我們本來還想派車去接您,沒想到您這麼早就過來了,這、也沒吃早飯……我真是不好意思,這真是太怠慢了……”
喬廣瀾瞄了高經理一眼,看他態度這麼客氣,估摸著要解決的事很棘手,之前應該已經碰過好幾次釘子了。
路珩被撞見跟貓一起站在街邊共進早餐,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定,端著一副世外高人的範,用紙巾擦了擦嘴,微笑道:“高經理不用客氣,請前麵帶路,進去說吧。”
嗯,這樣一笑一開口,看起來就很是有逼格了,人雖然年輕,但相貌氣質都出眾,穿戴看上去也不錯。高經理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陪著笑臉在前麵引路。
轉彎的時候,喬廣瀾的尾巴拍了拍路珩的脖子,路珩稍微放慢腳步,喬廣瀾小聲道:“你的潔癖呢?”
他一定要讓路珩吃餅,明明就是想難為他,路大少爺怎麼可能和貓吃一樣的東西!結果沒想到路珩真吃了,貌似吃的還挺香,喬廣瀾有點懷疑他吃錯了藥。
路珩這才明白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又好氣又好笑,飛快地扭頭在喬廣瀾嘴上親了一下,低笑道:“傻小子,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事沒做過,你變成什麼都好,難道我還能嫌棄你?”
他說完之後,就直接大步跟上去了,讓喬廣瀾傻乎乎蹲在自己肩膀上反應反應。
高經理已經向後張望好幾回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請來的這個不靠譜的大師一不小心已經被鬼給叼去,但是他聽說這些高人都有點怪癖和不同尋常的講究,擔心路珩讓自己在前麵走是有什麼深意,因此也不敢停下來等他。
路珩走上來,看高經理小心翼翼地樣子,微微笑了一下:“勞你久候,我想問一下,那幾位神誌失常大喊有鬼的客人應該都不是在一樓這裡住的吧?”
一樓一派平靜,沒有陰煞之氣,隻是空氣中隱隱有一種什麼東西緩緩流動脫離的感覺,非常微妙,難以言說,大概隻能靠第六感來辨彆,普通人是難以看見的。
路珩身有法力,喬廣瀾掛著玉簡,一人一貓眼睜睜看著水波一樣的東西從高經理身上飄飛下來,然後高經理突然打了個噴嚏,腳踩在了地麵上一灘沒拖乾淨的水漬上,一個跟頭就摔出去了——他麵前還有一個作為裝飾的古董花瓶。
“啊!”
路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高經理的胳膊,他看著文秀,手上的力氣卻非常大,竟然單臂就將一個將近二百斤快要栽倒的中年男人扯了回來。
高經理借著這個力道站穩裡,滿頭大汗,驚魂未定。
那個花瓶的的確確是明朝傳下來的古董,酒店之所以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擺放大廳裡,是因為這是青瓷描金纏枝闊口瓶,專門用來聚財。剛才那一跤如果摔實了,就算他人沒事,打碎了花瓶也要狠狠賠上一筆。
跟貓站在街邊一起吃餅的黑曆史被抹掉了,大師一定是太有愛心喜歡小動物才會這樣做的,高經理感激涕零,向路珩連連道謝。
路珩鬆開他,看似不經意般在高經理的衣服上一彈,一股灰塵一樣的東西脫離了他,消散在空氣裡。
路珩不動聲色,說了句“小事”,眼睛在花瓶上麵一掃,已經判斷出它的作用和來曆,隨口道:“這個花瓶顏色太暗,聚財效果不會很好,不擺也罷。”
高經理道:“原來不是這樣的,可能是太臟了……大師說的是,一會我就跟領導彙報,撤了它。”
路珩道:“上樓看看吧。”
喬廣瀾被路珩抱著上樓,忍不住在他懷裡扭頭向下麵看了一眼,心中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他和路珩都沒有判斷出煞氣,按理說一樓就不該是問題的發生地才對。
這個時候,他忽然注意到靠著大門口的地方立著一麵複古風格的屏風,屏風上畫的是水墨山水,原本非常精致,隻是上麵掛著的紅色條幅帶著一股大豐收的喜氣洋洋,有點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不知道為什麼酒店不取下來。
喬廣瀾再一看,隻見上麵隱隱約約寫著的好像有“蔣潮華贈”這麼幾個字,頓時會意,這想必是個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酒店為了表現自身跟他的關係良好,這才掛著條幅不肯摘。
不過……蔣潮華……蔣潮華……這個名字怎麼這樣耳熟呢?
他靈光一閃,忽然想到,這正是當初包養田萍的那個富商的人的名字!
事情之間的聯係好像已經稍微表露出來了,但蔣潮華一定身份相當不尋常,應該怎麼才能跟他問個究竟,也是需要好好考慮的。
喬廣瀾正想著,忽然覺得耳朵尖被人輕輕彈了一下,路珩擔心道:“怎麼愣愣的,想什麼呢?”
喬廣瀾抖抖耳朵,簡明扼要地在他手心撓了幾句話。
路珩立刻明白了,笑著說:“放心吧,都有我呢。”
喬廣瀾想了想,就又把自己舒舒服服窩回去了。
高經理好奇地看了看路珩懷裡的小絨球,從他見到路珩開始,小貓不是被抱著就是放在肩膀上扛著,路珩不時還又給他順順毛摸摸背,眉梢眼角都是溫柔,簡直比照顧親兒子還上心,說不定也是一隻神喵。
一行人一同上樓,路珩到了二樓就立刻感覺出不對來了,整條走廊明明是封閉的,卻有一股陰風來回流動,即使正是上午日光漸起之時,陰氣也沒有受到分毫的影響。
他是順著樓梯拐上來的,這時順著陰氣的來源向前走了幾步,找到電梯門,看了眼朝向,微微一哂。
高經理察言觀色,覺得不妙,連忙問道:“路大師,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路珩道:“這酒店開業不到一年吧?”
高經理連忙道:“是啊,您之前來過嗎?”
路珩衝他笑笑道:“我隻是按照常理推斷。因為這樣的凶宅,如果經營超過一年,來到的客人絕對不會隻是瘋幾天這麼簡單了。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即使他並不像一般的大師那樣板著一張冰塊臉故作高深,說話的口氣甚至很柔和,高經理還是被“凶宅”這兩個字嚇出一身冷汗,他戰戰兢兢地道:“您、您說這裡是凶宅?”
路珩感慨:“嗯,太凶了。”
他並不藏私,抱著貓用下巴指了指電梯門解釋道:“每個建築裡都有吉位凶位,遇到特殊的位置,擺設絕對不可以亂放。以貴店來說,從西南到東北大約傾斜十五度的這條線就叫做‘鬼門線’,是大凶的位置。平時還好,但絕對不可以在這片區域裡安放大門,不然可就是鬼門了。”
高經理看著電梯門,一時說不出話來。
路珩道:“既然如此,彆處也不用看了,我想出事客人的房間號應該是204,206,207,209這幾個吧?”
這幾個房間不是正對著鬼門就是踩上了鬼門線,陰氣大盛,還是多虧樓梯拐角處的凶位擺了一個大魚缸,無意中化去一些災厄,算是死中化生,沒出人命。
高經理搓著手道:“路大師簡直料事如神!就是那幾個房間,裡麵的人的確是睡到半夜都好像受了什麼驚嚇刺激一樣,精神失常。但是還有一個大姐住了210,但現在也住院了。”
路珩略一沉吟就說:“她不是在房間裡受到驚嚇的,應該是坐電梯的時候出事的吧?”
高經理點頭,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
路珩按下電梯開關,電梯門很快就打開了,高經理在門口幫他按著電梯,路珩就要進去。
喬廣瀾被他抱膩歪了,事情到此為止已經再無懸念,後麵會發生什麼他都能猜出來,於是扭了扭身子,從路珩懷裡跳到了地下,表示要去溜達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