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小哭包是朵霸王花(十一)(2 / 2)

郭思連忙在旁邊煽風點火:“廣瀾,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爸這是為你好!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偷偷摸摸地過日子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喬楠就更生氣了:“見不得光的玩意,同性戀就是有病,我看見你們就惡心。”

喬廣瀾微笑著說:“我喜歡他,我就敢明明白白地說,我也敢明明白白地跟他站在一起,你要惡心你隨便,反正我們不惡心,這就得了,是不是?”

郭思還想添油加醋,冷不防路珩淡淡盯了她一眼,她忽然感覺心裡一涼,那句話就沒說出來。

喬楠道:“喬廣瀾我告訴你,人活一張臉,你要丟你自己的臉我管不了,你丟我的臉就是不行!之前你進看守所的事就已經讓我顏麵掃地了,現在要是再找個男人,出去之後就彆說是我兒子……不,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喬廣瀾痛痛快快地說:“沒問題。路珩,走。”

路珩答應了一聲,禮數周全地跟喬楠和郭思各自點了點頭表示告彆,這才跟在喬廣瀾的身後走了出去,偏偏喬楠還以為他是在挑釁,又給氣了個夠嗆。

路珩走出門去的時候,喬廣瀾正在外麵等著他,看見路珩過來,就半側著身子衝他伸出一隻手,路珩笑了,把手伸過去與他五指相扣,兩人就手拉著手一起走了出去。

路珩晃了晃喬廣瀾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不說話,你在生氣嗎?”

喬廣瀾道:“沒有。我在想我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地跟他掰扯什麼,又不是我親爹。”

路珩詭異地停頓了一下,壓著嗓子說:“對不起,要是早知道是說這個我就不過來了,弄的你家裡還鬨了一場,惹喬叔叔生氣。”

喬廣瀾搖了搖頭,說道:“他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喬楠這個人啊,最在乎的隻有他自己。前幾天我剛從看守所出來,他在乎的不是兒子是否受了委屈,身體怎麼樣,而是‘喬楠的兒子進了看守所’這件事給他丟人了。現在同理。”

路珩靜靜地聽著,揉了揉喬廣瀾的頭發,抿了下嘴唇,仰頭看向天空。

喬廣瀾沒看見他的表情,提到這件事,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也被冤枉過。

有一回鎮長家那個胖兒子打碎了他自己家的窗玻璃,怕回家挨罵,就非說是喬廣瀾乾的,彆的小孩都給他作證。

在他們眼裡,喬廣瀾最瘦小,穿的最破,他爸爸病歪歪的,也不像彆人家的爸爸那麼厲害,不欺負他欺負誰。

鎮長夫婦倒是沒說什麼,大概知道喬廣瀾是被冤枉的,或者也可能是一塊玻璃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不叫個事,反倒是他媽吳玉秀那個時候還在家,聽說這件事之後嚇得不輕,硬要押著他去鎮長家道歉。

喬廣瀾從小性格就倔強,拒絕這個要求後,挨了一頓打,被打過之後他從地上爬起來,用小手拍拍身上的土,還是不同意。吳玉秀生怕把“大官”給得罪了,本來就上火,看見他這麼倔,氣急敗壞,扯過來還要揍,被他爸喬永勝硬撐著從床上下來,給攔住了。

夫妻兩個人為了這件事吵了一架,喬廣瀾的記性很好,現在也記得他們說過的話。

爸爸說:“咱家孩子說他沒乾,肯定是沒乾,咱們不能冤枉孩子,也不能讓他低聲下氣地給彆人賠禮道歉。”

吳玉秀大罵道:“你說的好聽!不想讓老婆孩子低聲下氣,你有那個本事嗎?你這個病鬼,一分錢都掙不到!”

喬永勝被她這麼劈頭罵了一句,臉色頓時變得難堪起來,可這個時候吳玉秀卻一下子哭了,她不敢推搡看起來隨時都要咽氣的丈夫,一邊哭一邊用力在兒子的後背上拍了兩下:“你們都說我不對,難道你們覺得我就是賤骨頭,我就想讓自己生的孩子去給彆人賠笑臉?咱家的低保都在他手裡掐著呢,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什麼辦法啊……”

喬永勝劇烈地咳嗽著,伸手護著兒子,卻一句話都沒再說,他本來就心裡愧疚,最怕看見妻子哭。

喬廣瀾也一樣,父子倆都對吳玉秀的眼淚沒辦法,所以他最後還是去鎮長家道歉了,這種方法獲得的結果的確是皆大歡喜。

大概在大人們眼中,小孩子是不需要麵子的,道歉說了也就說了,也沒什麼所謂,沒有人對喬廣瀾說出“我不該淘氣,打碎您家的玻璃”這句話時的心情感興趣。

當時憤恨的要死,現在想起來,種種情緒卻都像是隔著一層縹緲聚散的煙雲,再也不像當年那樣激烈了。

額頭忽然被輕敲了一下,喬廣瀾轉眼看去,路珩那張明俊的臉在月色下粲然含笑:“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也聽不見。”

喬廣瀾剛才的心思一直不在他身上,這時候才突然發現路珩今天的心情像是非常好,眉梢眼角都帶著飛揚之色。

他還以為對方剛才說了什麼特彆重要的話,就問道:“你說什麼?”

路珩笑出聲來,說道:“我說讓你看流星!”

深藍色的天幕上,果然有幾顆流星劃過,但規模不大,沒有引起太多人注目,對於見慣了奇景的路珩和喬廣瀾來說,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喬廣瀾剛看了一眼,路珩已經在旁邊哼了兩句: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

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愛隻肯為你勇敢

……”

喬廣瀾:“……”

他隨便向天邊瞄了一眼,還是選擇了繼續扭頭看路珩:“……怎麼這麼高興?你剛才是不是背著我撿錢了?”

路珩其實已經憋了半天了,從剛才喬廣瀾態度堅定明確地說出那番話開始,他就有種做夢一般的感覺,剛才甚至背著喬廣瀾偷偷咬了自己的手背一口,才確定對方真的那樣說了!

能不能說服喬楠誰都不在意,但一個人對待某件事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喬廣瀾把話說的這麼堅定磊落,就說明他的心裡也早就兩人之間的感情確信不疑。雖然他們一起經曆了這麼多,路珩應該早就明白這一點了,但這和親眼見到喬廣瀾態度的感覺畢竟還是不一樣。

巨大的幸福把人的胸口都給塞滿了,想忍都忍不住,路珩笑眯眯地道:“說實話吧,能聽見你說那些,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

喬廣瀾愕然了片刻之後才明白他什麼意思,有點驚訝,又有點無奈地笑了。

路珩趁他出神,抬起喬廣瀾跟他交握手,在喬廣瀾手腕上用力親了一下,繼續唱歌:

“溫柔的星空 應該讓你感動

我在你背後 為你布置一片天空……”

喬廣瀾被他弄得也莫名其妙雀躍起來,過去那點零星的回憶如同煙塵散去,他笑著說:“原來可沒看出來,你真是個瘋子!要是你過去不那樣端著,早點像現在這樣,我肯定不會膈應你。”

路珩撇了撇嘴:“我以前每次見到你,你都板著臉,斜著眼睛看我,表情上全都是不耐煩,弄得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討你高興一點——就想著不惹你生氣就不錯了,不端著連手腳都沒處放。”

聽了他的話,好像兩個人過去相處的場景都浮現在眼前,喬廣瀾忽然一下子想起來了:“啊,我說你怎麼唱起這首歌了,原來如此。”

兩個人屬於王不見王類型,平時什麼地方遇到了大麻煩,鮮少有需要兩個門派繼任者一起出馬的情況,再加上又是眾所周知的關係不好,在彆的場合也是儘量能不見麵就不見麵。但畢竟共同的朋友太多,即使再這樣謹慎地躲避衝突,也是躲不開的。

喬廣瀾大學畢業那年,同期有好幾個人一起從學校回到門派,他們這一輩的年輕人就辦了個聚會算做慶祝。路珩已經畢業兩年,當時正在苗族的一處寨子裡,本來說應該是參加不成了,但當晚居然被他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和已經喝的半醉的喬廣瀾碰個正著。

大家圍坐一桌,本來在打牌玩。說好了最後跑的兩個人,如果都是男的就喝交杯酒,如果一男一女就合唱一首情歌,結果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倒黴,路珩加入的第一把,輸的人就成了他和喬廣瀾。

喬廣瀾當場就忍不住沉了臉,路珩雖然沒有表情,但臉上也沒有了慣常帶著的笑意,其他人一看碰了□□包,心裡都忍不住苦笑,但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當然是選擇打圓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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