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克振剛才一眼看見了桌子上的東西,簡直激動地快要哭出來了,好不容易等著幾個人說完了話,他立刻將那些首飾全都推到尤大師的麵前,殷切地問道:“大師!大師您快看看,這些東西有沒有用,是不是有了他們,我就可以再也不會遇到鬼了?”
喬廣瀾插嘴道:“大哥,你這幾天還總是見到那個女鬼嗎?難道她每天就在這個家裡飄著,隻嚇唬你,但是不害人?”
喬克振過去跟喬廣瀾的關係並不好,但這幾天麵臨的都是有性命之憂的大事,他也沒心情較勁了。自己不敢出門,家裡又沒人能聊天,聽喬廣瀾一問,立刻被戳中一樣,訴苦道:“你可彆提了,之前那個女鬼好幾次要害我,都被我機智地躲過去了,最後一次是尤大師來了之後把女鬼打跑了,但是家裡又他媽多了一隻男鬼!”
喬廣瀾:“嗯?”
他稍微有點疑惑的表情極大地刺激了喬克振的傾訴欲,喬克振道:“是啊!那男的滿臉橫肉,長得就一臉勞改犯樣,我以前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要不是好幾次尤大師在關鍵時刻趕過來,我真是……哎呀,尤大師,您說要找這些東西,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能把鬼都趕走了吧?”
尤大師沉吟片刻,仍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淡淡地道:“未必。”
喬克振立刻叫了起來:“為什麼!之前明明說好的!”
喬楠和郭思也立刻充滿緊張地看向尤大師。
“哥你彆著急,這事不能怪尤大師。”打圓場的居然是喬廣瀾,他善解人意地說:“大師看不見東西,做生意的時候肯定會受到點影響,這種身殘誌堅的精神咱們應該體諒,還是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嘛。”
尤大師:“……”
路珩屈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心裡清楚喬廣瀾等待損人的這一刻已經有一會了,尤大師這個人從出場的裝逼方式到現在的故作高深都正好是喬廣瀾最討厭的那一款,又故意找茬,不挨懟他才算是要奇怪了。
喬楠說:“胡說八道,尤大師的眼睛沒有問題。”
喬廣瀾驚訝地說:“啊?沒有問題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我看大師一出來,眼睛就沒動過,直勾勾地向著前麵,誰都不看,還以為這是個瞎子呢。”
逼格滿點的尤大師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冷冷地說道:“我們修行法術的人,必須心思專一,不受外物乾擾,才能有所成就,你懂什麼?既然你這麼無禮,那我看我還是走吧。”
他說完之後竟然真的要走,喬克振這麼些天全靠尤大師才能安心睡覺,雖然對他剛才說的話震驚又不滿,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走了,立刻拽住尤大師:“哎!大師你彆走,這是他得罪了你,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知道,他和我不是一個媽生的,從小就沒人教育,總是這樣,我們都習慣了,大師你千萬彆跟他一般見識。”
尤大師歎了口氣推開他,仿佛一個真正的得道高人,痛心疾首地說:“我們做這一行的,就是要為人解決困難,我什麼樣的情形都遇到過,這點小冒犯本來可以不計較,但如果不是你們家沒打招呼,突然多出來兩個這樣的人,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喬楠一愣,連忙說道:“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尤大師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放空片刻,看也不看路珩和喬廣瀾兩個人,突然回手向他們站著的方向一指,說道:“你們這些普通人不懂,任何的空間都有那個空間的氣場,任何的變化都有可能引起陰陽失衡。我之所以以前敢說拿到靈物就能夠解決,而現在卻不確定了,就是因為家裡多了兩個身帶怨氣的人破壞了這個地方的氣場,形勢變了,唉!”
喬楠驚疑不定地打量他們兩人,語氣都變了:“大師說他們兩個身上有怨氣?這……為什麼會這樣呢?”
尤大師模棱兩可地說:“我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怨氣當然是虧欠彆人後被怨恨而來,至於為什麼,那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路珩饒有興致地聽著,悄聲跟喬廣瀾說:“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說。”
喬廣瀾道:“唉,真遺憾,他忽悠人的技巧比你差遠了,沒勁。”
另一頭喬克振已經急了,匆匆地說:“那是不是我把他們趕走就可以了?大師,您千萬不能放棄我,我這就讓他們離開!”
喬廣瀾道:“大哥說的對,我們不能在這裡防礙大師,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路珩,你快把你放桌子上的東西都裝起來,咱們走啦。”
喬克振一時沒想到這個,眼看著那些郭思好不容易求回來的首飾就要再次被裝走,不由又沒了主意。
喬楠硬著頭皮說:“你們走吧,把東西……留在這裡,等過一陣沒事了,我再讓你們回來……”
“現在已經晚了!”尤大師突然沉聲開口,打斷了喬楠,“你們既然已經進來了,就算走了氣場也不能恢複,反而會給我帶來麻煩,都留下吧。”
路珩輕輕一笑,喬廣瀾道:“這……”
喬克振連忙說:“那你們就留下吧,快把東西放下。”
喬廣瀾道:“我們……”
喬楠煩躁極了,腦子裡亂成一鍋粥,:“現在家裡的事已經夠多了,你就彆再添亂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
喬廣瀾乾咳一聲,道:“不是,我就是想先提醒你們一下……你們不如看看後麵?”
喬楠一愣,喬克振已經先一步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隨即他發出了一聲高亢的慘叫:“鬼!那個男鬼,那個男鬼又來了!尤大師救命啊——”
喬楠和郭思大驚失色,立刻一起順著喬克振的視線看過去,隻見果然是這幾天偶爾會在家裡飄來蕩去的那個男鬼。對方眼中流血,牙齒外翻,臉上映著幽幽的綠光,手裡還拿著一把斧頭,作勢將要砍出。
危急時刻,尤大師不計前嫌,迅速一抬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把桃木劍,反手架住了斧頭,大聲喝道:“你們退後!”
緊接著,他揮舞著劍橫劈直刺,跟鬼魂打在了一起,口中不時發出嗬斥聲,果然威風凜凜。
喬廣瀾如同欣賞馬戲,看得津津有味,低聲道:“演技不錯,可惜了。”
路珩溫柔地看了他一眼,笑著問:“可惜什麼?”
喬廣瀾道:“可惜他選錯了方法,裝逼的時候一定要選擇自己技術純熟的領域,他這種強行裝逼的行為太危險。你看,長得帥還能叫帥比,夠幽默可以是逗比,兩樣都不沾,那就隻能當個傻逼了。”
“……你的話很有趣,如果你說話的時候,沒有總是用眼角瞥我加以暗示,我可能會禮節性地笑一下。”
路珩又道:“我看這個尤大師馬上要贏,那可就沒得看了。他那個皮偶挺不容易的,我幫幫它。”
他說著,右手雙指並攏,在半空畫了一個圓弧,輕聲道:“靈化授魂,去。”
聽到路珩要使這個損招,喬廣瀾瞪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嘴角一歪,壞笑起來。
他們兩個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尤大師真本事不夠,坑蒙拐騙的花招卻相當豐富,他不但根本沒有把女鬼給趕走,就連現在這個拿著斧頭的男鬼,也是大有玄機。
大概根本問題就在於喬家實在是太有錢了,同時又解決這件事心切,幾乎是尤大師提出來的任何一個要求都會爽快地滿足,讓他這筆生意做下來掙的盆滿缽滿,根本舍不得離開。
尤大師想多掙點錢,但女鬼沒了,他就也沒了作用,因此居然想出來一個損招,他自己用人皮做了一個皮偶靈,假裝成鬼怪在喬家嚇唬這人傻錢多的一家三口,其間管吃管住,要什麼給什麼,享受著貴賓級的待遇。
尤大師說讓郭思去尋找帶有靈氣的古董,一開始不過是想把東西據為己有,但人的貪心總是沒完的,當喬廣瀾和路珩真的把首飾帶過來之後,他來回權衡,還是舍不得徹底將事情解決了,離開喬家,所以乾脆拿喬廣瀾和路珩當借口,想趁機再拖延時間。
那些話糊弄糊弄外人還可以,喬廣瀾和路珩可不至於連真鬼和假鬼的都分不清,當路珩把自己的法力貫到了那個皮偶身上一點之後,整個事態立刻不受尤大師控製了。
尤京演了一會,覺得揮著劍不斷亂砍實在是太累,就打算先假裝把皮偶打跑之後收手,於是揮起桃木劍,衝著皮偶當頭砍了下去,口中嗬斥道:“妖孽,還不趕緊伏誅!”
然而緊接著,他就發現事態已經變的讓自己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