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10472 字 9個月前

早已知是這般,隻親耳聞帝王金口玉言,李安好還是有些禁不住,瞬間的慌亂後又很快鎮定下來,盯著那枚龍鳳騰翔墨玉珮,久久屈起的五指才輕顫著收攏,握住掌中的溫潤。指腹下凹凸的龍鳳紋令她清醒,慢慢抬首。

皇帝見她收了玉佩,心裡也舒了一口氣。李家安好聰慧非常,她若不願,自有法子遠離,可自己卻不想再等。輕笑著放開手中的柔荑,後退一步。

“朕孟浪了。”

目光大膽掃過皇帝的眉眼,李安好微挑唇角,心中滋味無法言語,卻極為清楚跟前這位長相清雋氣質矜貴無雙的男子是君,而她則是臣。忘不得,亦不能忘。

後退兩步,深屈膝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吧。”

之前已逾男女之距,再有就不美了,皇帝並未上前去扶,立在原地看著她退離轉身。

從此刻起,她的命裡有君臣之彆,有家族門楣,有無上的富貴榮華,以及很多很多世人望塵莫及的東西。唯獨情愛,此生不可妄想,李安好目視著前方,腳下堅定,水霧升騰,漸漸蒙住了美眸,斂下卷翹的眼睫,兩滴清淚滾落。

背影挺直透著傲然,真真合了她鬥篷上的雪夜紅梅。皇帝莞爾,驀又輕歎,終是他強求了,看著走遠的人兒低語許諾:“你若不變,我們便舉案齊眉白首到老。”

“皇上,”範德江自一株梅樹後走出,小心翼翼地回稟:“薑蓯靈說奉安國公府的九姑娘左手傷得不重,就是疤去不了了。”他剛剛就該閉著眼,這樣也不會瞧見那位主淌眼淚。

到底是皇上鐘意的主,知道後宮是虎口,不像那起子爭破頭要進宮搏富貴的愚人。更叫他佩服的是,一深閨淑女,見著長得頂頂好氣韻頂頂佳的皇上,竟未沉迷,真不簡單。

“傷了好,”皇帝手背到身後,指腹上還殘留著屬於她的細膩:“傳朕旨意,封承恩侯之女朱氏薇嵐為四品嬪,賜居……藤蘭閣。”

猜到這出了,範德江也不意外。四品嬪,位份不低了,要知大靖妃嬪除卻自潛龍邸進宮的,基本都是從低位慢慢往上爬。藤蘭閣,位置也不錯,既靠近德妃的毓秀宮,

又離懿貴太妃的慈安宮不遠。

“奴才這就去給承恩侯府賀喜。”

賀喜嗎?皇帝不以為然:“燕茂霖到哪了?”

“快馬疾奔,現應已達孟州,估計不出十日便會抵京,”範德江是沒想到皇上竟將先帝在立太子那日賜下的龍鳳墨玉珮硬塞給那位主,這就是要給燕大人的交代嗎,會不會太草率?

“天寒地凍的,他又不是武將,這麼急著趕路做什麼?”皇帝又看了一眼李家安好離開的方向,笑著轉身走往來路。

範德江縮著脖子,抱緊拂塵,在心中腹誹道:“能不急嗎?您都硬拉著人家外甥女私相授受,就差生米煮成熟飯了。”

這邊李安好按著原路出了梅林,就見著守在路口的小雀兒在抹眼淚,頓時有些莫名,走上前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小丫頭就收不住了:“我被除名……嗝,”再也成不了天甲了,更氣人的是這事還是天甲親自來告訴她的,他不用守著主上嗎,“嗚嗚……”

除名了?李安好右手握緊,玉佩上的凹凸硌著她的掌,看著小雀兒哭得那傷心樣兒,嘴角不受控地抽動了兩下,伸出空著的左手拉著她繼續往回走:“天色不早了,我們去看看奉安國公府九姑娘,就該回府了。”

陳元若還未醒,不便見人,柔嘉公主安排了宮人送各位閨秀出府。

歸府跟祖母簡單說了今天公主府裡發生的事,關於皇上的李安好是一句也沒提,聽祖母感慨了一番,便回了汀雪苑。

汀雪苑浴房裡,鶯歌已準備好了熱水。躺在浴桶中好好泡了泡,解了乏,李安好隻著寢衣,裹著鬥篷窩到了榻上,細想紅梅宴上的事。

陳元若完全可以旁觀,可她為何要摻和進來?

晚膳才擺上桌,旬嬤嬤就帶著消息回來了:“姑娘,”簾掀起一半便急急回稟,“承恩侯家那位嵐姑娘封了嬪,今兒都沒能回侯府,就直接被抬進了宮。”

屋裡丫鬟們都震驚了,唯李安好安然自若地淨手,坐到桌邊。四品嬪嗎?看來皇帝與懿貴太妃之間的母子情比她想象得還要單薄。

“姑娘不意外嗎?”旬嬤嬤盯著自個侍奉大的主子,品其麵上的平靜,心生無力,她是愈來愈

看不清了。

“意外什麼?”李安好看著擺在桌上的膳食,並不急著動作:“承恩侯府的那位嵐姑娘本就是要進宮伴君的,遲早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旬嬤嬤指的不是這個:“奴婢是說,”弓下腰麵露敬畏,手指天壓著聲音點到,“那位今天也在柔嘉公主府。”

皇上嗎?李安好拿起筷子:“柔嘉公主與皇帝一向親厚,皇帝在柔嘉公主府很奇怪嗎?”抬手示意寶櫻,“將那盤魚蓉玉晶丸子送去給小雀兒。”

“是”

不奇怪,奇怪的是聖上為何會挑在今天去柔嘉公主府?旬嬤嬤都急了:“奴婢是覺得將來的皇後肯定就出在……”

話說一半,瞅著已經開始用膳的姑娘,她幡然醒神,皇上、皇後那樣頂了天的貴主,都離她們甚遠。所以她到底在急什麼?怏怏然地閉緊嘴,淨手替了寶櫻的位置,給姑娘布菜。

柔嘉公主府一日,最有力去爭皇後之位的兩位世家閨秀,一個傷了手,一個被封嬪進了宮,算是都折了。一時間各家都不知該喜該憂,京裡反而安靜了下來,就連在朝堂上鬨了半個多月的鐘家和寧誠伯府都不敢再繼續折騰。

奉安國公府後院若雲塢,國公夫人林氏站在女兒的床邊,看著睜眼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女兒,亦不知該說什麼好:“你父親很擔心你。”

陳元若麵色還有些白,左手被層層絹紗包裹著,很疼但她不在意。經了事,她才了悟原來放棄也不是很難,至少她感覺現在比之前輕鬆許多,吞咽著口水,話在嘴裡繞了幾圈,終扭頭看向麵上常年不見笑的母親。

“姑母為什麼會搬去護國寺為大靖祈福……”

聞言,林氏不自禁地瞪大眼睛,流露出驚恐,全身發顫又似在強忍著痛苦,目中滲出淚,腳跟一轉側過身不再盯著女兒,不敢眨眼,她怕自己會哭出來,僵硬地說道:“你好好養傷,我改日再來看你。”

見母親這般表現,陳元若顧不得傷著的左手忙不迭地爬坐起,急聲追問:“姑母到底做錯了什麼?”到了此刻,她再不存任何幻想。

林氏足下一頓,後逃似的出了若雲塢,沒了往日世家大婦的矜持,一路跑回鬆慶堂。屏退屋裡伺候的

下人,大喘著氣神情悲慟深一步淺一步,東倒西歪地走進裡屋,坐到妝奩前,抬手描繪自己的眉眼,終於哭出了聲。

你為什麼要長得像娘,若是……若是像了你父親,也許你還會有命活。

太後做錯了什麼事?

九兒的話還回蕩在耳邊,林氏泣不成聲,沒了掩飾與壓抑,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恨,太後犯下的是滅九族的大罪。

即便當年老國公爺發現後,折了陳氏在宮中的大半暗子,殺了六皇子糾錯。後又將畢生所藏給元音做嫁妝,讓其遠嫁,也是於事無補。

紙包不住火,太後不死,皇帝終有一日會發現所有,到時……到時奉安國公府就沒了。

林氏哭哭笑笑,死了好,全死了好。

雪後化凍最是冷,這兩日李安好除了晨昏定省,基本不出院子,不過耳朵也沒閒著。

“姑娘,您說鐘家是不是很有趣?”鶯歌幫寶櫻分著線,嘴就沒有閉上的時候:“前兒承恩侯府家的姑娘被抬進了宮,昨兒鐘大人就攜夫人帶著厚禮上門賠禮,今兒就送了鐘姑娘去了京郊的烏月庵。”

這是不甘心,窩在榻上的李安好倚靠著軟枕,翻著書頁:“烏月庵就在京郊東太山之下,東太山之上便是護國寺。”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皇帝不但要去護國寺探望太後,還要祭祀、祈福等等。

隻要鐘家姑娘有心皇帝有意,偶遇的機會多的是。

“外頭還有話說皇帝萬歲是為給鐘家姑娘報仇,才提前斷了承恩侯府那位的皇後路,”鶯歌說完就癟嘴搖首,顯然不太信。

李安好輕笑,放下書去看板著小臉坐在九娘下手拿著針在繡小元寶的小雀兒,這丫頭都傷心兩天了,還沒緩過來。

察覺到主子的目光,九娘扭頭瞧向兩眼還未消腫的小雀兒,是哭笑不得。這小女娃認死理,跟著鳳主有何不好?從此不用再去趟那刀山火海,日子會安穩許多。說句不敬的話,她其實還挺希望跟著鳳主過些太.平日子。

小雀兒年紀小,經曆少,還不懂。像她三歲被當時的天甲從野狼口下搶回,入了暗衛營,十三歲進鄴城的一家的繡樓。如今十三年過去了,死去活來十九回,早已厭了血腥味。

手捏銀針,較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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