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10308 字 9個月前

看著大舅高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道口,李安好鼻間火燎燎,衝得一雙桃花目都濕潤了。自柔嘉公主府紅梅盛宴後,朝堂上是安靜了,鐘家也俯首致歉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勇毅侯府公然顛倒是非之事就此揭過。

現大舅回京了,娶妻的聖旨也下了,至多不過三日,皇帝便會開始追究鐘家夫人行事不檢點,鐘黎青治家不嚴之過。

輕吐息,捧著聖旨的雙臂已發酸,李安好知其沉重。但外家護她十餘載,她不能隻顧自己快活。況且……低眉頷首,看向明黃耀目的聖旨,她就算不入皇宮,嫁予尋常人家,麵對的也是高牆疊疊,深深後院。

“貴主,”禮部尚書閆冬銘與寧誠伯小敘後,弓腰俯首垂目看地走上前,駐足在一丈外。這位現在可不是普通的閨閣淑女,聖旨已下,帝後大婚後,其便是大靖的國母。作為臣子,不可窺鳳顏。

“府外風大,還請移步後院。”

李安好彎唇一笑:“今日有勞大人了。”

“是臣之幸,”閆冬銘在心中慨歎,聖心難測矣。皇上登基的這十年,每隔一段時日就有立後的流言傳出,尤其是逢大選之年,那流言更是層出不窮,變著花樣來。可惜都是隻聞雷音,不見雨下。

一個月前皇上突然著內務府修繕坤寧宮,原爭鬥得還比較含蓄的世家大族立時就現了樣兒。鐘家長朱家短的,嗬嗬,如今聖旨一下,估計要驚呆整個京都城。

寧誠伯府的女眷簇擁著李安好進府回後院,寧誠伯兄弟送走了閆冬銘後,將家中男丁聚到前院書房說事。

入了後院,老夫人就立馬吩咐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錢氏:“你趕緊的安排婆子們將汀雪苑隔出,過了午時禁衛入駐,肯定會有宮人一同前來。還有從今兒起,禁衛的飯食就由大廚房來管,宮人……”

李安好接過話:“宮人就在汀雪苑小廚房吃用。”

“也好。”

坐到了寧餘堂堂屋中,老夫人麵上慈愛的笑沒了,臉一板拿出做了幾十年當家主母養出的氣勢,冷眼掃過兩房女眷:“今兒人都在,我醜話說在前,這期間誰要是敢給我鬨出什麼醜來,那津邊的枯竹庵就是你們餘

生要待的地兒。”

在座女眷均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枯竹庵可是大靖出了名的苦修之地,忙不迭地起身行禮,出言保證:“請母親(祖母)放心,我等定謹言慎行,克己守禮。”

“最好是這般,”老夫人的眼神有意在周氏母女身上停留了一瞬。

看得二人的心不禁一緊。

皇帝娶妻聖旨降臨寧誠伯府,那是一石激起萬層浪,結合之前種種,有那敏銳的人家立時就聯想到了燕家。再又聞,平中布政使燕茂霖已歸京,更是驚駭,此乃能臣,現其嫡親的外甥女又入主中宮,看來聖上是要有大動。

占了整條富平裡弄的賢親王府前院書房,美髯須賢親王爺坐在紫檀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聽著幕僚張仲柴和譚雲誌的陳稟,垂目看著杯中快速舒展的嫩芽,麵上神色平靜,讓人參悟不透其所思。

“王爺,鐘黎青危矣,您可要儘早做打算,”手持羽扇,留著半尺長須的張仲柴拱手向前:“江陽嚴氏一族並未能平皇帝之怒。現燕茂霖已歸,其精於算計,若是讓此人進戶部,必是王爺大患。”

窮酸士子打扮的譚雲誌歎息搖首:“皇帝羽翼漸豐,咱們未必就能攔得住。”

說到底還是先帝棋高一著,廢除了龍衛令,叫王爺撲了空未能掌控隱在暗處的龍衛,不然他們也不會因懼於龍衛,瞻前顧後。

賢親王啪的一聲,將杯蓋蓋到了杯上:“本王已經許久未去早朝了,皇帝欲娶妻,作為皇叔,本王總要去關心兩句。”

“王爺英明。”

到了宮門,燕茂霖卸去了隨身的匕首和綁縛在右臂上的弩。

“燕大人這邊請,”範德江腆著臉陪著笑,明明是皇上做事不厚道,他這近身伺候皇上的禦前首領太監竟也要跟著心虛氣短,一路上搜腸刮肚地想要緩和下冷凝的氣氛,無奈燕大人不配合。

乾正殿,皇帝才批完手上的折子,太監就進殿上稟,“皇上,範公公宣旨回來,領著燕布政使到了。”

“宣燕茂霖。”

太監側身退至殿旁吟唱道:“宣……平中布政使燕茂霖進殿。”

聽到吟唱,一路上都肅著臉的燕茂霖抬手整理衣飾,後邁著八字步進入大殿。範德江是一點都不想再跟著

,拽著袖口摁了摁額頭,他都冒汗了。

年歲小時,總聽戲文裡唱什麼宦官禍國、九千歲,他曾經還真信了。如今對那卻是嗤之以鼻,宦官禍國?兩眼看向殿門,隻覺心酸。他隻望皇上彆霍霍他,讓他再走動幾年,存點養老銀子就成。

“臣平中布政使燕茂霖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起身離了龍椅,快步上前去扶:“大舅,您回來,朕就安心了。”

大舅?燕茂霖腮邊的肌肉鼓動著,才站起又後退拱手:“臣不敢。”六年前他接了赴平中省賑災的聖旨進宮謝恩時,皇上允他的話猶在耳邊,金口玉言不能作罷。

“你是元元的大舅,庇佑她多年,”皇帝招手示意宮人搬張椅子過來:“不日待朕與元元成了親,我們君臣也算是一家……”

“皇上,”燕茂霖跪地:“您可還記得六年前允臣的恩典?”舒安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元元,將她交於自己,可如今他卻辜負了幼妹的托付。

皇帝點首:“記得,若你歸不得,朕保寧誠伯府三姑娘一生平安無憂。”

聖旨已下,燕茂霖也知不可回逆,仰首讓皇帝觀麵閱滄桑,他兩鬢已白,經不起白首送黑發人:“臣不負聖望,複命歸來,不敢邀功,隻求皇上勿忘今日所言,保寧誠伯府三姑娘一生平安。”

幽歎起,皇帝背手繞過跪著的燕茂霖,看那層層宮牆,雪夜紅梅再次浮現在眼前,輕啟唇:“卿不變,朕敬之重之以情待之,舉案齊眉,白首不離。”

燕茂霖聞言閉目,再睜眼挪膝轉身叩拜:“臣恭祝皇上與皇後娘娘花好月圓,永結同心。”

皇帝大笑出聲。

守在殿外的範德江聽到笑語,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頭一調正想哼段剛學的小調賀一賀,一行人就闖入了視野。抬手罩在眉上,斂目細看。

呦,奉安國公一手揪著唐五一手拉著鎮國公來了,想到昨日才發生的新鮮事,小調也不用自己哼了,這好戲就上場了,興衝衝地跑進殿內回稟。

“皇上,奉安國公與鎮國公領著唐五公子來了。”

燕茂霖才回京不知其中事,且他這會也沒心情摻和,抬手拱禮:“皇上有要事,臣就先告退了。”

“也好,”皇帝相送:“你回了京便進了宮,想來舅母在家正等著,今日朕也就不多留。待他日有空了,咱們君臣再對弈幾盤。”

對弈沒問題,叫燕茂霖惶恐的是這稱呼,“皇上,您還是像昔日那般喚臣吧,聽著踏實。”

“哈哈……依你,燕卿家,”送至大殿外駐足,皇帝轉身麵向燕茂霖,收斂了笑意細細打量這個時時不忘恭敬謹慎,勤勤懇懇的臣子,見其雙鬢斑白,眉間“川”紋若溝壑,心中不無愧疚:“大舅,安好比你想象的要聰慧,朕心甚悅。”

元元心秀,他又怎會不知?而會落到今日這境地,也是怪他太貪心。元元未及笄時,他和夫人就已在留意出色的才俊。這幾年也接觸了不少,隻是了解後總覺差了那麼一點。現在好了,他是追悔莫及。

屈膝再次跪拜,回去好好休整一番,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去敲戶部那幫頑石?與奉安國公陳弦、鎮國公唐嵕迎麵相遇,燕茂霖抬手拱禮,並未多言。

在此見到燕茂霖,奉安國公三人也並不覺意外。皇帝娶妻的聖旨已下,三人道一聲恭喜,沒有多熱絡,便錯身而過。

進了乾正殿,奉安國公首先發難,咚的一聲跪地:“皇上,鎮國公之子唐逸清當街毀臣之幼女清白,事後不予承認百般抵賴,還請皇上為臣那可憐的女兒做主,”音落俯身叩拜不起。

較之先前唐五損鐘家姑娘清白那時,今日的鎮國公明顯態度消極,一言不發,更彆說為唐五提親了。

挺直跪在最後的唐五朝著安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擠眉弄眼,搖頭晃腦,顯得又急又無辜。

安撫了燕茂霖,皇帝這會心情正好,對唐五的暗示是視若無睹,直言問道:“唐逸清,你對奉安國公所言可有何要說的?”

滿大街的百姓都看到了,他還能說什麼,冷眼瞥向陳弦:“奉安國公若是願意,我就上門提親。”奉安國公府可是護國寺那位說了算,那位可沒眼瞧他這個下流無賴,他與陳家九娘注定無……

“明日本官在家坐等,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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