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10508 字 9個月前

鎮國公府鬆翎堂正屋簷下, 唐逸幽背手而立,俯視著三尺外一字排開從矮到高的三皮猴子:“你們今兒的課業都完成了?”瞧瞧他們現在的樣子,要不是親爹, 怕是都認不出來。

七歲的唐子墨兩黑溜溜的眼珠子滾向右,見兩弟弟不低著頭不吭聲,不禁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就不要以他馬首是瞻了, 他要的是身先士卒,無奈收回目光上望, 終一切都要他來麵對:“爹,今天還沒過去。”

“快了,所以先生留的課業你們完成了多少?”唐逸幽在心裡頭再次可憐自己,他命怎麼這麼苦,不就想要個閨女嗎?老天竟給他來了一串小子,嚇得月娘都不敢生了, 就怕像了柔嘉公主。

“那也還沒過去, ”老二唐子穎用手捏著腰側被撕開的大縫,這袍子補補應該還能穿兩回。

最矮最肥的唐子旻點著圓圓的小腦袋:“對,隻要我們不睡今天就過不去。”

聽著這些話,唐逸幽都覺頭脹,想要個漂漂亮亮、乖巧可愛的閨女有錯嗎,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他?

“月娘……”

“娘去二叔院裡找二嬸賠禮了, ”唐子旻眨巴著一雙大眼。

唐逸幽抹了一把臉,他都忘了:“你們二嬸守著院裡的那棵石榴樹幾個月了,就等著果子熟。”

“我們就是想幫二嬸看看石榴熟沒熟?”

“那摘一顆嘗嘗就可了,你們知道沒熟怎麼還領著子文、子奇把石榴全摘了?”唐逸幽也是心累,二弟妹就指望著那石榴能給她帶給閨女來。

石榴樹也爭氣, 掛的果不多,但個個都比他拳頭還大,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熟了。不想打了個盹,石榴全沒了。

唐子墨抽了抽鼻子:“爹,不是你說的龍生九子嗎?一個沒熟,下一個可能就是熟的。”

“讓你們多讀點書,你們就給老子……”

“哇……喔喔……”

“是子文和子奇,”三皮猴子一致扭頭看向院門,沒一會就見他們娘一手牽一個進門了。

唐逸幽瞧著那兩小臉都哭紅了,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仁慈,這非常有失他嚴父之名:“被揍了?”

“啊……哇……”兩身上沒一塊乾淨地的胖娃哭得更悲傷了。

美婦人唐嶽氏瞪了一眼自家夫君:“不許說,”話音未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孩子也要小臉。”

唐家陽氣太重了,四房生的全是淘小子,現就等著小五叔了。希望陳家九娘不要從了她們,不然那一天天的跟在皮猴子後頭屁股都擦不完。

“我……”

“世子爺,”前院門房領著一麵白無須手抱拂塵的宮人出現在門口。見著正主,宮人上前:“傳皇上口諭,宣鎮國公世子唐逸幽即刻進宮。”

唐逸幽立時收斂了麵上的笑意,神色肅穆拱手向前:“臣遵旨,”在經過妻子身旁時,臂上一緊,回頭望去,見月娘眼中儘是擔憂,不禁彎唇搖了搖手,“放心,我去去就回。”

父親兵權已交,皇上若是想動鎮國公府早就動了,不會等到“密旨”之事有了影才發作。況且老五自上次秘密進宮後,回府跟父親談的都是西北軍以及西北軍主帥楊嵊。父親懷疑皇帝已經對齊國將軍府生疑了。

人才出鬆翎堂,唐五就到了,看向他大哥:“我陪你一塊去。”

“不用,”唐逸幽抬手請禦前的人先走。禦前的太監掃過神情緊張的一大家子,也不願端著做那冷情的人,就當賣個好予鎮國公府,側首湊近唐逸幽:“宮裡的懿貴太妃生了大厥之症。”

聲音小,但唐五離得並不遠,聞言立時就明白皇上為何要招他大哥進宮了。懿貴太妃不好了,皇帝要逼恪王反。恪王在京城,但其嶽父徐博義卻遠在延陵。

唐逸幽雙目錚亮,皇帝這是要給鎮國公府機會,再次拱手:“多謝公公。”

世子夫人唐嶽氏跑進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荷包出來,遞給夫君。因南漠兵權,唐家一門俊傑被拘在京中,這些年過得戰戰兢兢,現峰回路轉,總算是有了出路。

看著丈夫那兩眼放光的樣兒,唐嶽氏鼻間火燎燎的,有憂但更多的是為他高興。

到乾正殿時,天已黑,唐逸幽跪地叩拜,心緒仍未完全歸於平靜。十二年前,南蠻集結大軍欲北上,父親領命,帶著他持兵符赴南千門大營點兵。那個場景,他此生不忘。與南蠻之戰,他亦上陣殺敵了,曾也夢想過有一天能為將帥。

可時過境遷,曆經種種,現他隻願不負鎮國公府先祖之盛名。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望著唐逸幽,“密旨”之事尚未查明,他原不想用唐逸幽。但禁軍統領褚鍾和副手曹魏一動,便會打草驚蛇。而鎮國公府就不一樣了,外頭都知他不信任唐氏一族,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唐逸幽最合適。

“朕有事令你去做。”

唐逸幽輕出一口氣,拱手向上:“為君分憂,臣萬死不辭。”

皇帝抬手兩指一動,捧著托盤的範德江立馬走下大殿,將密旨奉至唐逸幽跟前:“世子爺,接旨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唐逸幽接了密旨,當著皇上的麵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目十行,見著“南千門大營點兵五千”,不禁斂目,心怦怦直跳,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叩首謝恩。

“不要大意了,”皇帝手指輕彈著龍案:“徐博義任延陵總督之前,在峽嘉道待了幾年。鐵礦能製什麼,你該清楚,而恪王府自建府以來,每年的支出巨大。”

有鐵便可煉兵刃,因此大靖一直嚴把鐵礦。唐逸幽明白皇上的意思,恪王在蓄養私兵。

“皇上放心,臣若帶不回徐博義,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便是臣喪命在外。”

“倒也不必,”皇帝可不想唐逸幽死:“朕允你事急從權之便,在徐博義兵變時,若不能生擒,就帶回他的項上人頭。”

“臣謝主隆恩。”

坤寧宮裡,李安好得了小雀兒的回稟,知鎮國公世子進了乾正殿,才派馮大海出宮去恪王府傳話。

馮大海前腳離了坤寧宮,後腳九娘就回來了:“主子,在兩刻前鐘粹宮和麗芙宮的宮人去了內務府。”

“淑妃和郝昭媛?”李安好有些意外,這兩都是不多事的主,不過細想也覺正常。郝昭媛懷過孩子,淑妃背後有武靜侯府。

“等消息傳出去之後,就將傳信的宮人換了。”

“是”

懿貴太妃病重的事,掩是掩不住,要知宮裡還有個朱薇嵐。當然李安好也沒打算要掩蓋什麼,她隻是想模糊時間。而朱薇嵐不知外頭事,也不會去在意懿貴太妃是何時病重的。

皇帝招了鎮國公世子進宮,而鎮國公世子又曾隨父上過戰場。看來皇上是相信鎮國公府沒有不臣之心了。

在四方城門關閉前一刻,唐逸幽與其二弟唐逸塵秘密出了京城,到了城外十裡莊上,牽了馬趁夜直奔南千門大營。

經過一夜發酵,皇帝生母懿貴太妃生了大厥之症,京中有點底蘊的世家都已得了消息。畢竟皇後派人去恪王府是沒遮沒掩蓋,隻叫各家盯著的還有另一事,在宮人去恪王府之前,皇上宣了鎮國公世子進宮。

那麼懿貴太妃生大厥之症是在皇帝宣鎮國公世子之前還是之後?

“今天世子怎麼沒來?”勇毅侯湊到沉著張臉的鎮國公身旁,也不要怪他多心。這當口京裡有個風吹草動,哪家不是提著心?

鎮國公連看都不看勇毅侯一眼,知道這會有不少人支著兩耳等他的話,他無精打采地回道:“你怎麼不問問榮親王為何沒來上朝?”

自薑堰蘇氏出事後,早朝榮親王就到了一回,來不來有區彆嗎?

勇毅侯扯著嘴角乾巴巴地笑了笑,討了個沒趣,回到自個的位上站著,幽歎一聲。也是,南漠兵權的賬,皇帝還沒跟鎮國公府清算,又怎麼會再重用鎮國公府的人。

同他一般想法的還不少,隻奉安國公陳弦卻是清楚,皇帝不會無緣無故地招唐逸幽進宮。掃過周遭,今天六王來了五位,看來等會又有戲唱了。

“侯爺,”兵部侍郎武邑腆著臉問勇毅侯:“您閨女就沒給您透點什麼?”

“透什麼?”不提這,勇毅侯還不生氣:“嫁出門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兩眼斜向老神在在地站於文官之列的燕茂霖,“你怎麼不去問他?”

他也想那死丫頭能關照下娘家,可死丫頭張嘴閉嘴她跟宮裡那位不對付,他能怎麼辦?把她嘴撬開,看看裡頭有沒有東西?

武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這不是嘴笨,怕被繞進去嗎?”那是狀元爺,他們笨嘴拙舌的哪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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