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宮裡還有一點好茶,再配上幾樣點心,妹妹可願陪姐姐坐坐?”
孔雨晴抬眼看向女子,稍有猶豫後點了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眸中掠過一抹幽光,淳修媛轉身做請。
“淳姐姐請。”
兩人並肩離了龍麗池。
回到坤寧宮,李安好接過魯寧奉上的冊子,翻看起來。自上月初那起爭執後,慈寧宮安靜了許多,但她並不以為太後會從此消沉,這不就來了。
這冊子裡有太後列出的壽宴菜單,不但鮑參翅肚齊全了,其中還有一品美顏湯是以外邦進宮的紅衣雪蓮子做引。
跪在地的魯寧大氣都不敢出,太後是明晃晃地在有意為難皇後。
看完菜單,李安好口中生津,不再繼續往下閱了。肚子這位饞得很,當著這麼些宮人的麵,她也要臉,嘴裡口水泛濫不好往下咽,合上冊子,端了茶小抿一口咽下,保了體麵。
“冊子,本宮已經看了,會儘量滿足太後的要求。”
“有勞娘娘了,沒什麼事奴才就告退了,”魯寧正欲磕頭。
李安好笑之,濃密卷翹的眼睫下壓著,陰影掩去了眸底的晦暗:“魯公公,你在太後身邊服侍多少年了?”
這都有記檔,皇後娘娘應該比他更清楚。
魯寧心一緊,老實回道:“說是有二十年了,但過去奴才都隻乾些跑腿的活,沾不著主子的邊。內務府把奴才提上來之前,太後身邊都是祿海在伺候著。”
李安好知道祿海,太後搬去護國寺前一天,祿海死在了翠微宮西角小門外。魯寧被提為慈寧宮的首領太監後,就安安分分地守著慈寧宮。太後回來,他鞍前馬後地服侍著。
“太後身子不好,你多盯著些,退下吧。”
沒了?魯寧有點糊塗了,但還是依言退下。出了坤寧宮,仍想不透皇後娘娘明知故問了那麼一句到底是為了什麼?抓著腮,眯著兩眼再回頭細思一遍。
太後身子不好,你多盯著些……多盯著些?難道是在這,皇後娘娘要他盯著太後?可他是皇上的人,不侍二主是乾他們這行的鐵律。
詠和宮主殿裡,淳修媛看孔雨晴眼神迷離得已看不清她,右手輕輕一撥,擺在旁的幾隻大小不一的茶杯一字排列在麵前,拔下髻上的銀簪,開始敲擊。
清脆似深山鳥叫的樂奏流淌進耳中,孔雨晴的雙目慢慢地集中在對麵敲樂之人身上,迷離的瞳孔漸漸清晰,有了人影。
這是她第三次利用迷.魂散配合引魂曲控魂,淳修媛彎唇笑之,不無得意。目睹一人從疏離抗拒到完全臣服於她,感覺真的是太美了。
“還認識我是誰嗎?”
孔雨晴似恢複了正常,雙目明亮舉止從容:“主人。”
淳修媛將杯子放回原處,搖了搖首:“不對。”
聞之,孔雨晴掩嘴輕笑:“是淳修媛姐姐。”
“這回對了。”
申時正,淳修媛親送孔雨晴至宮門,看著她拐了道才轉身回宮。隻她不知的是,在孔雨晴經過禦花園時不小心與一長相略英氣的宮女撞了下。
“奴婢該死,還請貴主饒奴婢一回,”宮女哭哭啼啼地乞求。有不少宮人望來,孔雨晴不欲多糾纏,冷著臉說道:“起吧,”後便越過宮女匆匆而去。
抽抽涕涕了好一會,跪在地的宮女才爬起來,拖著兩條軟趴趴的腿往乾正殿的方向走。
範德江眼不眨地欣賞著天智這一身裝扮,老說人家男生女相,這回換上宮女服飾了,大方臉又嫌太英氣。他瞧著就挺好,粉嫩嫩的桃花妝,比地乙那個冷冰冰的女子還要柔美兩分。
“主上,”天智翹著蘭花指,尖著嗓子像唱大戲一般:“您真的不抬頭瞅瞅奴家嗎?”
皇帝埋首批著折子,空名大師養的這是個什麼東西?
“還有半個時辰,朕就要去坤寧宮用膳。身為龍衛,你不會想朕今晚食不下飯。”
天智垂目看自己這一身:“有那麼糟糕嗎?”他覺挺合適的,就是這裙擺有些礙事。
“人也見了,你確定了嗎?”皇帝不欲多聊他那一身裝扮。
“確定了,那個淳氏與臣一樣會控魂之術,”這令天智興奮極了,心跳得比當年控魂令師父入眠還要厲害,“主上,孔雨晴已與敏美人一般,被控了魂。”
就不知那淳氏用的什麼法子,使被控魂之人行事如常。
“沒其他發現了?”皇帝擱下朱筆,端了茶喝了一口。
天智皺眉搖首:“要是天醜在就好了,他的嗅覺比狗還靈。”能如此精妙地控魂,定是摻和了藥物。□□,人正是神清之時,後宮妃嬪戒心又重,沒有藥物迷神很難會被控魂。
晚膳後,李安好將太後著魯寧送來的冊子給了皇上:“您也開開眼界。”
皇帝都沒打開就將它扔至一旁:“太後壽宴,不用精心置備。那天沒人能吃得下,備了也是浪費。”天醜和地甲已經帶了陳元音歸京,她就是他為太後準備的壽禮。
“臣妾聽您的,”李安好伸手向皇上:“把那冊子還給臣妾。”
“要它乾什麼?”話是這麼說,皇上還是傾身往裡夠了冊子。
李安好舔了舔唇,這也沒什不好意思的,“太後列的菜單,臣妾饞了一下午了,打算讓寶鵲挨個做來嘗嘗。”
這回皇上是真好奇了:“她列了什麼菜?”翻到壽宴那頁,沒看到底就蹙眉苦笑,難怪這母子兩能長壽,敢情就苦了他一人。
紅衣雪蓮子,他庫裡隻有二十八顆,從沒想過吃那蓮子。
“你們母子是準備吃獨食嗎?”
李安好樂了:“吃不了獨食,臣妾還要尋您拿紅衣雪蓮子。”
“這還差不多。”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卡文中又想把過渡章節寫得有趣味一點,晚了,抱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