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投來的目光,天甲撇過臉去查檢石磚,就是不看皇上。天智今晚起卦卜算方位,他已經在儘力找尋訓鳥.人了。
傍晚時分還是晴空萬裡,夜來,忽生烏雲遮住了皎皎明月。
涼風起,小雨沙沙。
親熱了一回,皇帝耳貼著皇後的腹細聽:“四個月了,薑蓯靈說他應該會動了。”
李安好用指耙著皇上披散著的發,莞爾笑之:“還要一個月左右,胎動才會明顯。現有動作,也隻是臣妾能感知到。”
溫柔地親吻妻子的腹,皇帝對肚柔聲說道:“淩雲霄,你要克製一點,彆讓你母後吃太多。把你養得太肥,生的時候,你母後要受罪知道嗎?”
淩雲霄?李安好麵上沒了笑,緊蹙一雙長眉:“皇上,這名字太重,臣妾怕他承不住。”
雲霄,龍臥雲霄。這……
“他承得住,”皇帝語氣異常堅定,鳳目中有得意有驕傲還有濃濃的期待:“相信我,元元,有我親自教導,咱們的兒子一定能成為千古名君。”
這是把功勞全攬自個身上了,和天乙一塊守殿門的範德江頭抵著牆,閉上眼打算養會神。
這邊兩眼一閉,天乙就立時睜開了雙目。白日裡,尋了間隙他將主上換了太後信件的事與天醜提了一嘴。天醜當時冷厲如惡鬼,沒護好先帝,是他邁不過去的坎。
其實他們都清楚,那夜若不是先帝有令,龍衛必不會棄主離開奔赴新主,那先帝死因就不會被模糊,成了不解之謎。
康嬪,康氏玲女。謎底就在她身上,隻可惜有人逮了空比他們快了一步。
主上現利用灰毛鴿子詐楊嵊,估計是想騙得楊嵊開口,坐實太後和齊國將軍府合謀弑君之罪。現都四月了,時間不多了,等奉安國公府和鎮國公府去查,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因著皇後懷喜,現皇帝都是睡在裡間,手指輕彈著肚皮,說淳氏之事。
“除了敏美人、孔嬪,宮裡應該還有一人被控魂秘術所迷。”
這控魂秘術也是真厲害。□□控者和正常人無異,隻是被灌輸了施術者的一些所思所想。李安好細細捋著剩下的幾個妃嬪:“臣妾去年才嫁進宮,與她們接觸的不多,並不能分辨出差彆。”
“朕也不能,”皇帝也坦蕩:“龍衛很珍貴,朕不能每個宮都插幾個。暗子倒是有,但後妃進宮時都帶了得用的丫鬟、嬤嬤,很少有暗子能近身。因著太後和太妃,過去十年,朕沒有管過後宮。”
當然近年招侍的也很少,隻剛登基那幾年,太後強勢,朝堂不穩,他委屈過自己順太後的意。後來太後被逼離宮,太妃又插手敬事監……
想想過去,皇帝就心疼自己。
那日在龍麗池那,小雀兒有提過淳氏與許充容相處融洽,剩下的那個會是許充容嗎?
李安好也不敢肯定,許充容膝下有皇子,她需慎重一些:“審不出來了嗎?”
是不能審了,皇帝將妻子攬進懷裡:“淳氏已經癡傻了。”天智攝魂時花了點時間問詢控魂秘術,後才想起還有一人未明。
“癡傻了?”李安好有些驚愕,雙目大睜看著皇上,這麼說昭貴妃也被龍衛審過?
皇帝笑之,輕輕拍了拍皇後的肩:“不用這麼看我,你以為六王及滿京城的世家功勳為何那麼懼怕龍衛?”
李安好眨了眨眼睛:“未知全貌,深不可測。”
“對極,”皇帝湊近用鼻尖輕蹭她豐潤了些的腮幫子:“我很放心你們母子在坤寧宮。”
是因為坤寧宮裡有龍衛守著,李安好貼緊皇帝:“臣妾想想法子試探一下,爭取儘快找出剩下的那個。”如此她和皇上也能安心。
“好,你也彆太累,實在找不著就把沒孩子的幾個全送走。”
可關鍵她懷疑的是膝下有子的宮妃,李安好調整身姿,讓自己睡得舒服些。
翌日,皇帝在坤寧宮用完早膳後,步行往太和殿。一場春雨澆得禦花園的花兒草木都精神了許多。經過雨前亭時,突然駐足。
橋廊那頭沈修儀披著一件淺紫色鬥篷,發髻上有水凝,也不知她在那站了多久?
等到了人,沈修儀低泣起來,跪到了地上:“皇上,您救救臣妾吧,臣妾以前是多麼通透的一個人,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有些拎不清了,還嫉妒皇後……”
範德江撓了撓手背,這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沈修儀什麼時候通透過,她不是一直都拎不清嗎?
大早上的,天還沒亮堂,不會是中了邪吧?
“臣妾思來想去,”沈修儀雙手抱緊自己,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肯定是那個妖婦淳氏對臣妾施了控魂秘術。”
哎呦喂,範德江都沒眼看沈修儀,淳氏心得多大才給自己尋這麼個幫手?她千辛萬苦混進宮不是來乾大事,是來尋死的?
“皇上,您救救臣妾,臣妾好怕。”
皇帝微眯著雙目觀著沈氏的麵,也許是他錯了,未有理會直接大跨步從其身旁越過。
“皇上……皇上,”沈氏猶不死心,還想追上,被禦前的人攔下了,她哭嚷著:“皇上,您救救臣妾。”
聽不著聲了,皇帝望著不遠處的太和殿,吩咐天乙:“著人盯著沈氏。”
“是”
是什麼?範德江有點轉不過彎來:“不是,皇上您不會真的信了沈修儀的話吧?她就是想借此引起您注意。”
天乙瞥了一眼範德江:“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在混淆?”
沈修儀自有了二皇子,就總犯蠢。拿皇子爭寵,以皇子之名大肆斂財,仗著有皇子傍身在皇上麵前貶謫中宮等等,蠢得過頭了。今日她來這麼一出,一向精明的黑皮不就以為她又在犯蠢?
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明天兩章合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