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柯帝的隊伍仿佛戰無不勝,戰□□號也愈發的響亮。
一直到他們碰上了維納斯的城邦,他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潰敗。
這片土地,廣袤無垠,王國林立,有奧納西斯的崛起,也有維納斯的屹立。
那些小的王國無法抵擋奧納西斯的入侵,可是維納斯卻是早有布防,高聳的城牆之上,射下了無數的箭雨,落下了無數的滾木,甚至於還有熱油潑下。
即使是鋼鐵鍛造的盔甲,也沒有辦法阻擋那層出不窮的手段。
林曜站在馬車之上,遠遠眺望著前方的血雨腥風,那些血液,幾乎要將地麵染紅,即使殺伐穩重如柯帝,也隻能用刀撥開無數的流矢,宣布撤退。
隻是很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他從馬上滾落下去,努力的想要挽救,卻隻能被迫的看著那些士兵一個一個的死去。
流矢像雨一樣,即使他的刀揮舞的再快,也有不少的箭擦身而過,在那華貴的盔甲上落下痕跡,甚至有一支箭,直直的擦過了他的臉頰,血液順著臉頰蜿蜒。
就在王旗被一支箭射落在地的時候,一支箭穿胸而過,他支著刀身跪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因為親兵用身體幫他擋住了剩下的箭,隻怕他真的會交代在那裡。
潰敗而逃,原本威勢赫赫的隊伍像是喪家犬一樣的,丟下了所有的東西,隻求在彆人的棍棒下保命。
他們逃了很久,才在返回的城池安頓下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房間裡麵端出,帶來的醫師圍了一圈,可是麵對著那穿胸而過的箭,都是搖頭。
“這要怎麼辦才好?”
“拔了箭,可能會失血過多,沒有辦法止血。”
“大王子的體魄一向很強,或許可以拔箭。”
“出了事情,你來負責麼?”
“之前的傷還沒有完全複原,如果引發了,藥石無醫啊。”
醫師們看著那致命的傷口,都是猶豫不決,如果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要了大王子的性命,那他們就是王國的罪人了。
箭身穿過的地方血液潺潺,躺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嘴唇都失去了色澤,一向華麗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可是在生命的麵前,沒有人會想著幫他去換上乾淨的衣服。
如果就這麼放任,他真的會死去,在這個亂世裡麵,被掩埋在某個地方,最後化成一抔黃土,而林曜的任務,也能夠完成。
但是跟之前那傷在腰腹處的一劍一樣,這樣死去,他胸口的仇恨不會平複,靈魂往生的時候,也會記得那曾經被釘死在王座上的父王,那割斷手腕以血哺他,想讓他活下去的母後,還有那無數的,本來隻是安居樂業,最後卻被一一找出屠殺乾淨的子民。
他們的哭聲,會響徹在他往生的路上。
林曜摸了摸胸口,平複著那種感情,輕輕的開口道:“我來拔箭。”
“祭司大人!”醫師們的目光齊齊投在了他的身上,帶著驚訝和憂慮,卻似乎都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如果出了意外……”一位醫師語意未儘。
林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如果不拔箭,殿下就能活麼?隻有拔了,才能夠有一線的生機。”
他走到了床邊,在床畔坐下,目光中透著決絕:“殿下是奧納西斯的戰神,神明會保佑他,不會讓他輕易的離我們而去。如果這次沒有救活殿下,那麼我會以死向神明謝罪,陪著殿下一起。”
醫師們對於他的話有些震撼,卻都給予了肯定。
工具準備,照片的匕首在火焰上烤過,又沾了酒水後擦乾,由林曜執在手中,在箭身的地方切下,箭頭在他躺下的時候就已經被剪斷了,纖長的手握住了箭尾的位置,在眾人的屏息中,猛地拔出,血液濺到了他的身上,沾染在了麵目的上麵,那帶著血的箭被扔在了水盆裡麵,染紅了一盆的水。
止血的藥草被搗碎了包在那裡,可是血液卻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有著決堤的趨勢。
躺在床上的男人隻是拔箭的時候,身體本能反應的悶哼了一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反應一樣。
細密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衣領上麵,林曜渾身緊繃,無數止血的藥草被鋪陳在傷口上,就在眾人都紛紛絕望的時候,那傷口處的血液,似乎才停止了往外翻湧。
林曜來不及擦拭自己臉上的汗水,聲音裡麵幾乎帶著顫抖:“快拿布帶來,包紮傷口。”
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纏上,在最後的結打上的時候,所有的醫師才鬆了口氣。
隻是林曜的身上,卻不見絲毫的欣喜之情,一位醫師探了探床上躺著人的臉色,又試了試鼻息。
呼吸微弱,失血過多導致麵色蒼白,雖然一時保住了性命,但是如果就這樣一直睡著,也有可能在睡夢之中,進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