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要是真的再失敗,宿主可能會把他大卸八塊。
求婚是在床上,結婚的典禮卻準備的相當迅速,一切快速的像夢一樣,或者可以說,秦丞好像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他們的婚禮了一樣。
“如果不喜歡哪裡,還可以改,”秦丞拉著林曜的手,看著正在布置的會場道。
簡約,大方,又充斥著浪漫,林曜看了一圈,覺得哪裡都十分符合他的審美:“這是哪個設計師布置的場地,等到婚禮的時候,一定要給他發紅包。”
秦丞拉著他的手,指向了自己,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裡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他親自操刀設計的,因為隻有他摸得準眼前人的喜好,布置每一個細節的時候,都在幻想著帶著這個人走進這座殿堂時的場景。
“比起紅包,我想秦先生更想要另外一件禮物,”林曜笑的開心,微彎的眉眼將身後的一切美景都襯成了背景,他是最美的一部分。
看著這樣的他,秦丞又不可抑製的想起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時候的他,那個時候,他就是這樣稱呼他的。
秦先生。
手在眼前揮了揮,秦丞的神思回轉,對上了青年不滿的情緒。
“想什麼呢?想這麼投入?”比起之前在他麵前無比乖順的林曜,眼前的這個,被他嬌縱成了習慣,即使麵對他的怒氣,也沒有半分的忌憚,“說,是不是覺得婚姻就是一座墳墓,突然發現不想踏進去,發現外麵的世界更精彩了?”
“沒有,如果是你,我心甘情願死在這座墳墓裡麵,”秦丞握緊了他的手,笑的親昵,“想的不得了,絕對不想往外跑,哦,對了還有,你剛才說,比起紅包,我更想要另外一件禮物,寶貝兒,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這件禮物?”
“現在給了,估計就嫁不了人了,”林曜捂住了他壓下來的唇,一臉壞笑,“先攢攢,等到婚禮以後,厚積薄發。”
“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秦丞糾正道。
“那你要不要厚積薄發?”林曜的語調拉長。
秦丞無奈:“要。”
秦丞的婚禮很盛大,但是邀請的人卻不多。然而哪怕人不多,林曜也沒有一個認識的,婚禮開始之前,更是緊張的扣子都能扣錯了。
“秦先生,如果你父母對我不滿意怎麼辦?會不會給我甩一臉支票,讓我離開他們的兒子?”林曜垂目看著秦丞給他重新係著衣扣,滿臉的擔憂。
“不會,他們會對你非常的滿意,”秦丞給他整理好衣領道。
之前的事情,他一個字也沒有告訴父母,他想護著這個人,就不想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所以,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隻會祝福他們,羨慕他能夠擁有一個這樣漂亮到極致的伴侶。
沒有新娘,隻需要兩位新郎,他們在H國登記結婚,但是婚禮卻是在國內,秦丞牽著林曜的手出現,能被邀請來的人,除了視線不受控製的投注在那位青年的身上,沒有人會去不開眼的問為什麼結婚的是兩個男人。
宣誓語後彼此為對方戴上戒指,在司儀還沒有說下一句話的時候,秦丞就摟上了林曜的腰,吻上了那肖想很久的唇。
現場靜默了一瞬,然後響起了掌聲,一些穿著禮服的高貴女士,偶爾會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掐自己的丈夫一把,以免看的眼睛太直,那就太丟人了。
“爸爸,媽媽,”林曜叫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秦丞一眼。
這種天然求助的眼神,讓秦丞覺得滿意,由他親手寵出來的人,當然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他。
秦丞的母親仍然是高貴典雅的,隻是她牢牢的盯了林曜很久,久到林曜忍不住去拉秦丞的衣袖的時候,她才歎了口氣道:“真的確定是他了麼?”
秦丞的眸光閃了一下,他的母親在離開華晟之前,也是能夠獨自撐起半壁江山的女強人,能力絕對不遜色於他的父親。
女人的直覺很可怕,尤其是一個了解自己兒子的女人,即使她什麼也不知道,隱隱約約也能察覺到什麼。
“我隻要他,”秦丞拉住了林曜的手,眸中堅定不悔。
“那就好好過日子吧,”秦丞的母親笑了笑,拉過了林曜的手,拍了拍笑道,“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媽媽很喜歡你。”
婚禮的結束很快,因為新郎中的其中一位,即使有伴郎團擋酒,也仍然敬到一半,就暈暈乎乎了。
林曜臉頰緋紅的被抱著離開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目光的追隨。
“要是一個長成那樣的男人願意嫁給我,我也願意彎,”一個伴郎歎了一聲,看著一旁的崔灝道,“可惜你了,您老人家結婚的早,連覬覦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崔灝身邊的女人目不轉睛,像是沒有聽到那人對於崔灝的調侃一樣,完美的做著一個優秀的崔太太,倒是崔灝撇了撇嘴道:“彆貧了,你也就隻能想想,我去抽根煙,誰去?”
“抽根煙還跟女人上廁所一樣,要人陪啊,趕緊去吧,”一個伴郎嫌棄道。
崔灝朝著一邊的吸煙區走了過去。
水聲淅瀝,懷裡的人在燈光下宛如白瓷一樣,溫順的躺在懷裡,乖巧安靜的不得了。
秦丞沒有作亂,隻是將人擦乾淨放在了床上,才傾身吻了上去。
“彆鬨……”林曜側過了頭去,卻被捏過了下巴,被深深的吻住。
玫瑰花瓣沾染了一身,也分不清是那吻痕更漂亮一點兒,還是那沾染的玫瑰汁液更纏.綿悱惻。
手機的震動在床頭嗡嗡作響,或許是一次的纏.綿,發了一身的汗,林曜的酒醒了一半,窩在秦丞的懷裡眉眼半闔,斂去了其中的光芒,帶著沙啞的聲音提醒道:“叔叔,有電話。”
“不想接,這個時候的電話,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秦丞親吻著他微腫的嘴唇道。
“那就掛掉,它好吵,”林曜踢了踢他的小腿,渾身懶洋洋的。
“好,”秦丞吻了一下他的眼睫,起身伸長了手臂,將手機拿了過來。
接聽鍵按下,他的單手擺弄著林曜的發絲,另外一隻手接聽著電話,看起來十分的悠閒自在,似乎不管對麵說了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絲毫的感情波動。
“叔叔,那邊說了什麼?”林曜趴在他的身上,眨著眼睛問道。
他的眸光純稚,宛如孩童,但是在那樣昏暗的燈光下,卻有一種鬼魅的感覺隱藏在極深的地方,調皮的,讓人在很高興的時候,心甘情願的踏進他宛如天堂,實則是地獄的地方。
“那邊說,華晟股權變更,最高持股人不是我了,”秦丞摸著他的頭發,笑著道,“軍軍彆怕,即使不是華晟最高的持股人,我也能夠……額……”好好保護你。
胸口插入的刀具讓他的話語中斷,那把刀很細,很普通,在婚禮的時候,就擺放在一個個的盤子旁邊,以方便取用。
隻是現在,卻握在那潔白的如玉的手上,白玉上浸染了鮮血,卻比之前還要漂亮。
林曜笑的純稚,甚至還歪了歪頭,像是以往問他要糖一樣的調皮:“叔叔,那現在呢,你覺得難過麼?”
秦丞沒有回答,隻是握住了他的手,沒有拔,就隻是覆蓋住,唇角的笑意帶了苦澀,可更多的是寵溺,就像三年裡的日日夜夜,他說:“我不難過,因為這三年,我每一天,每一刻,都預料著這一天會到來,所以每一刻都是難過的,現在反而覺得還好,是崔灝幫你的?隻有他能夠自由的出入彆墅。”
“叔叔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敏銳,”林曜趴在他的胸口,像是以往的親昵一樣,數著他的心跳,“可是他愛上我啦,所以就背叛了你。”
“就當是你說的是那樣吧,”秦丞撫摸著他的眼睛笑道。
係統嘀嘀咕咕:[宿主,他好可怕。]
[閉嘴。]
林曜也同樣在心驚,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應該是畏懼,恐懼,後悔的,可是這個男人,卻還能這麼淡然的跟他在這裡聊天。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麼?”林曜純真的眸開始變得冷淡而無情,就像是當初在那片花海中的樣子,充斥著恨意。
“我知道,我逼死了你的父母,害的你無家可歸,還算計你成了我的人,”秦丞淡淡的感覺著心口血液的流逝,說道,“你當然恨我。”
“你不知道,當年我親眼看著父親母親慘死在眼前,”林曜心中那潛藏多年的感情翻湧了上來,那一幕幕的恐懼,像是黑白的默片一樣,永遠停留在心靈裡麵,將彩色的世界,渲染成了黑白無光,“連我自己,都差點兒凍死在一個小巷裡麵。”
其實已經死了,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對不起,”秦丞握著他的手驀然收緊,深深地注視著淚流滿麵的青年片刻,問道:“那你有沒有愛過我?”
片刻的怔愣,讓他的笑容擴大,他捂住了林曜要張嘴說的話,一個用力,握著林曜的手,將那把刀拔了出來,血液幾乎是噴湧出來的,濺落在了林曜的臉頰上,讓他驀然睜大了眼睛。
然而下一個瞬間,身體翻轉,那抓著刀的手重新抵在了秦丞自己的胸口。
男人趴在他的身上,握著他的手,往正中間的地方壓了進去,眸色漆黑如夜色:“傻子,捅刀都捅不對地方,這裡才是心臟的要害。”
身體下壓,刀尖沒入,秦丞深深的吻住了他,炙熱的血液噴灑,他以往灼熱至極的唇卻是冰冷的,隨著最後呼吸的斷絕,係統提示任務的完成,房門被猛地砸了開來。
一對新人,在最完美最幸福的日子裡麵,齊齊的死在了婚床上。
秦丞是自儘,因為張曉軍的父母也是自儘,所以林曜不會親手殺他。
失去財產不會讓他覺得無望,隻有他努力嘗試的愛情,在他明白不死不休的時候,這個聰明的人,才會選擇親手做一個了結,以求在愛人的心裡,能夠留下一席之地。
隻可惜,複仇的人就是用命去博,在複仇成功以後,也無法再繼續活下去。
係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好慘吖,秦人渣還把所有的財產贈送給了你。]
[我也立了遺囑,成立了華晟基金會,華晟福利院不會倒的,放心吧,]林曜微笑撫摸狗頭,[趕緊給我結算!]
守財奴沒有人性,十分愛錢。
[好的嘛,係統評估,任務評估完成為S級,任務賺取星幣一千萬,已彙入賬戶。]
[宿主宿主,太有錢了,]係統的眼睛已經被那一大堆的數字侵占,[嗷嗷嗷,土豪抱大腿。]
[嫌棄,不給抱,開啟下一個世界,]林曜冷淡的說道。
[宿主,連做兩個任務很累人的,而且評分這麼高,真的需要休息一下,要不然心理可能會出問題,]係統友情提示。
林曜摩挲了一下手腕道:[不用,開啟下一個世界。]
他可以很好的調整自己的心態,在經曆過一個世界,就遺忘一個人,死去的人,不值得記掛。
[那好吧,]係統憂心忡忡,下一秒思維就呈三百八十度回旋踢,[宿主,崔灝到底背叛秦丞沒有吖?]
[你不是在看?]
[沒看懂……]對手指。
[沒有,]林曜閉上眼睛,沉浸入下一個世界。
崔灝答應幫他的條件是,在秦丞失去一切後,要他好好的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隻可惜,他相信的是一個騙子,崔灝是真的頭腦發熱還是彆的,都跟他沒有關係。
秦丞這個人,跟林曜也沒有關係。
[那……]係統還想再問。
[閉嘴!]林曜現在不想逗狗。
於是狗,不是,係統閉上了嘴。
……
睜眼時,是無窮無儘的廢墟,空氣中隱隱有黑霧飄過,林曜現在顧不上那麼多,因為他不得不開啟了臨時最低生命保障,才讓自己沒有在一來的時候,就再次沒命。
肚子不餓是一件好事,但是渾身疼得他幾乎無法動彈,讓林曜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低頭看去,身上沒有衣服,所看到的皮膚一片的焦黑,就像是被烈火整個焚燒過一樣,散發著焦臭的味道。
身上每一寸都是這樣,看來頭上連頭發都沒有了,現在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曜正想要讀取記憶,目光所及,卻見一個白衣人從天空遠處飛來,不過一瞬間,就從遙遠的地方站到了他的麵前。
冰冷無塵,一身白衣,他落在這堆廢墟之上,卻顯得更加像世外的仙人一樣,連那一頭烏黑的長發,都沾染著冰冷的氣息。
帶著冷芒的目光下移,他驀然伸手,一把散發著寒氣的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直直的抵在了林曜的下巴上,冰冷的聲音好像帶著被冷凍過一樣:“還有活人,你是誰?”
麵對著下巴上隨時要他性命的劍,林曜這個時候還有功夫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如果遇到下一個世界的仇人,先宰了再說。
但是這個世界,即使他還沒有讀取記憶,也能明白,這裡是力量至上的世界,即使他的仇人不是眼前這個人,但能造成眼前這堆廢墟,把他燒成這個鬼樣的人,也不是輕易能夠宰掉的。
這波打臉來的太快,林曜努力的想要張口說話,卻發現喉嚨裡麵隻能傳出嘶啞的聲音,顯然是喉嚨也被燒壞了。
林曜不是第一次麵臨險境,但是第一次麵臨這種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等死的險境。
不能說話,他就隻能努力的睜大眼睛,試圖用眼神傳遞他的意思,可是那白衣人的眼中平靜無波,從那寒霜飛雪中,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林曜身體被劍鋒寒氣所迫,感覺這次任務很有可能還沒有做就要失敗,想想要損失的星幣,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塊的時候,那人收起了劍,在他的麵前蹲下了身來。
冰冷至極的手指在他的丹田和手腕上劃過,轉頭問道:“你是被魔宮主人抓來的?”
林曜的目光中閃過一縷疑惑,努力的搖了搖頭。
白衣人的眸光中閃過殺意,卻再次問道:“那你是魔宮本來的人?”
林曜繼續拚命搖頭。
那抹殺意隱沒,白衣人憑空取出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單手拎了起來,輕飄飄的像拎著一隻兔子,下一秒,踏空而行,遠離了那片廢墟。
高空之中,冷風呼嘯,冽冽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林曜的身上,不止是疼痛,更是無法呼吸,如果不是白衣人發現給他加了一層光暈在身上,林曜恐怕會被風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