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雖生的醜, 可性格卻乖的很, 容憫從未罰過他,可如今生的無一處不完美, 卻生生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活潑和壞心眼, 這本不是壞事, 就像是從前那拚命隱藏卻隱藏不去的微弱自卑都消散了一樣, 偏偏容憫卻想罰他。
“上次是修行不專心,這次是違抗師命, ”容憫看著他抬起的水眸,硬下了心腸,“去將清心訣抄錄萬遍,一字錯漏加一遍, 你可服氣?”
[那個清心訣雖然隻有幾百字,但是抄一萬遍手會廢掉的, 宿主快求求他。]係統焦急的轉圈圈。
林曜卻反其道而行之, 低下了頭道:“是,師父, 徒兒知錯, 徒兒認罰。”
說是抄錄,他當下就在桌麵上鋪開了紙, 提筆蘸墨開始書寫,第一遍還需要看書, 以防有錯漏, 到了第二遍, 卻是直接脫了書,從頭到尾,一字不漏了。
他書寫的認真,身體略微前傾,發絲微微垂落,睫毛低垂,端端正正,完全沒有半分昨夜的媚.態橫生,腰上的玉佩靜靜垂落,容憫看了一會兒,就盤腿閉眼,開始靜修。
室內安靜,隻有偶爾翻過紙張的聲音和筆墨在紙頁上劃過的聲音,格外的靜心凝神。
虞修說天玉體質天生敏.感,適合承.歡,可若每日清心寡欲,不動雜念,想來應該是無礙的。
若是凡心觸動,情.欲漸生,沉溺其中,那麼修煉絕情劍道也就不合適了。
想來他那時入心塔不過十三,還不通男女之情,現在一時看到把持不住也是正常。
安靜的室內驀然響起了一聲悶哼,容憫睜開眼,外麵已然陷入了黑暗,室內夜明珠的光芒照耀,潔白幽微的光芒照在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平白多了幾分曖.昧柔情。
林曜放下了筆,有些不適的扯著衣領,臉頰上泛起了微微的紅,即便是在輕念著清心咒,也無法擺脫那種身體本能帶來的困擾一樣。
他本是輕輕扭動,待看見容憫看過來的視線時,卻臉色驀然一白,垂下了頭去:“師父,我……嗯……”
竟是咬牙都難以忍耐。
天玉體質對於身體本能的催動,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隻不過是本能,自行解決即可,”容憫從榻上下來,轉身走到了門口,卻聽到了身後小聲的求助,“師父,我不會。”
容憫轉身,那坐在桌前的人已滿麵飛霞,正用含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漾成了一池的春水,蘇.媚入骨。
他還小不懂,容憫闖蕩修真界多年,雖然少動情.欲,卻是懂得。
便是凡人,家中幼子初長成,人事初通,也是需要父親指點一二的,他為師父,也應該擔起教導之責。
容憫幾步來到他的身前站定,將他攔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衣擺散落在床榻,宛如盛開到極致的花。
林曜抓著他的衣擺,宛如初生的小獸般依戀信賴,容憫則握住了他的手,探身向下,待他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鬆手轉身,冷道:“你可自行撫摸發泄。”
修真之人,在於元陽不泄,越是保有童身,越是修行便宜,可天玉體質卻是反其道而行的,越是顛.鸞倒.鳳,越是修為進益。
欲.火焚身,若是不發.泄出來,於修行也有損耗。
“是……嗯……”他似乎極為的敏.感。
雖是咬牙極力忍耐,可淺淺的難以遮掩的那部分卻細微的飄進了容憫的耳朵之內,軟綿甜.膩,就好像在絲絲蜜糖中央還加入了砒.霜一般,讓人明知有毒,卻甘之如飴。
“唔……”小小的一聲輕呼,背後的呼吸聲驀然更加急促了幾分,半晌,悉悉索索收拾的聲音傳來,小徒弟清亮的聲音中帶著難掩的柔情嫵.媚和羞澀,“師父,我好了。”
“嗯,”容憫背對著他道,“好了便罷,繼續抄寫,你心仍不定。”
他說完,並未看林曜一眼,便出了門,隻是以往不疾不徐,如同丈量的步伐卻像是慌亂之中亂了一個節奏,然後就被夜色遮掩。
林曜麵頰微紅,輕喘著氣,他用清潔術清理了手指,然後整理了衣衫後在桌前靜坐,似乎是由於發泄過了的緣故,心境平和到了極致。
係統這次倒沒有被屏蔽,畢竟啥也沒瞅見,不過它慫噠噠的說道:[宿主,那個天玉體質真的有星幣商店裡賣的那種小嗶藥的功能麼?]
林曜不動聲色,將問題又拋還給了他:[你說呢?]
就這個問題的糾結程度,係統覺得它能猜上一年。
而在隔壁,容憫看著地麵上噴灑而出的鮮血,袖袍一揮,冰冷的火焰燃燒,未動那竹屋分毫,卻將那血跡燃燒蒸騰了乾淨。
道心未亂,此時應該閉關修行,靜心穩固才是上策,可小徒弟天玉體質隱患重重,但是那□□燒身,隻怕就要改換功法,若是再修絕情劍道,隻怕會身死道消。
隻可惜了這數百年來再過心塔十三重的人,若想再遇……便是再遇,他也不會再收為徒弟了。
百萬字的清心訣,林曜不知道抄錄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即便築基期的修為讓他能夠很久不休息,但是凝神久了,卻還是會累。
偶爾趴在桌上入睡,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誰抱他上床睡覺的,一想就能知道。
師父果然是疼他的,即使懲罰,也總是想著對他好的。
百萬字的清心訣,紙張堆起來幾乎要能把林曜埋在裡麵,他整個移交的時候,容憫神識掃過,半晌後點了點頭:“不錯,完成的很好,去修煉吧。”
“師父,今天我需要去取一次食物,”林曜乖順的說道,“等到回來再開始修煉可以麼?”
“可以,”容憫神色不動,隻唇角微動,在林曜走出去之前說道,“虞修已離開空穀,他心性不純,你日後應少與他來往。”
林曜腳步微頓,顯然想到了什麼:“師父,他……”
他想說虞修不是有意的,可那一晚虞修的笑容,他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想起,說是無意,分明就是有意的。
可作為朋友,他仍不想讓那人那樣作賤自己。
人倫之禮,那一晚之後,林曜看了不少,也知道了不少,師父的教授跟虞修的教授完全不同,書中自有記錄書寫。
那種行為十分親密,便是偶有羞恥之感,可想想那是與最親近之人肌膚相親,想來也是甜蜜的,可若與多人,林曜心中便是一陣的厭惡排斥,虞修他真的開心麼?
“去取過之後,重新跟我去一次心塔,”容憫閉上了眼睛。
林曜推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低頭應是。
心塔測七情六欲,卻又不是完全斷絕,隻是測心堅定與否,是否受其蠱惑,能否堅定本心。
師父要他再測一次,是對他近來的表現不滿麼?
林曜一邊思慮著虞修的事情,一邊想著那曾經艱難度過的心塔十三重,若是通不過,師父會不會不要他了?
虞修的屋舍在前,他雖然不在這裡,但是空穀主人卻不能無人伺候,便是拒絕了再派傀儡,也會有人將日常所需送來。
隻是到了那處,看著那原本總是吱吖吱吖仿佛隨時能夠搖壞的椅子空落落的放在那裡,沒有灰塵,隻是沾染上了濃重的霧氣時,林曜走上了前去,摸上了那處把手,也不知道這把椅子的主人去了哪裡。
上瀛劍宗看似隻有兩峰一穀,可是峰高萬仞,穀內幽深,霧氣所及的地方不知綿延多少裡,弟子無數,想要從中找到虞修,難上加難,更何況沒有師父的允許,他不能出穀去。
“林曜師弟?”一道溫和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林曜的動作頓在了原地。
那晚他雖然沒有看清那個壓在虞修身上男人的臉,卻記得他的聲音,正是他身後傳來的這一道,也是……
寧成林,寧字一輩資質最為出眾的弟子,掌門的親傳。
“寧師兄好,”林曜轉身,拱手恭敬問好,卻半晌聽不到寧成林的回答。
抬頭看去,這位以往溫和待人的人,正以一種奇異至極的神色看著他,跟平常的溫和不同,這樣的眼神,讓他有一種渾身上下被掃過的感覺。
一個背影,讓人心馳神往,所以寧成林才會鬼迷心竅一般,在空穀的傀儡被遣出去以後,第一次來送份例時來到這裡,他沒想過要看什麼,卻碰上了意外之喜。
美人纖纖,長睫微顫,隻一句便讓人如置雲端,仿佛連這呼吸都要被全部奪走,那雙水眸輕帶疑惑,波光瀲灩,便是修真界最美的春水,也及不上他一縷的風光。
他若生於仙界,隻怕也是最美的仙人,隻是那眼角所有似無的紅暈隨著眨眼輕輕泛開,一縷媚.氣悄然而逝,瞬間便如在乾柴上扔上了火星,火勢隻在瞬間,便衝天而起。
他看的太久,林曜甚至聽到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微微蹙了蹙眉道:“寧師兄?”
這位師兄給他的感官很複雜,他曾在他醜陋之時嗬斥嘲笑他的人,可是欺負虞修的時候,卻不像好人。
察覺到林曜的不悅,寧成林連忙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恢複平時的冷靜,可是心臟卻轟鳴的不停,連帶著手腳都似乎有幾分不聽他的使喚。
“林曜師弟來此處是來取份例的?”寧成林走到了他的跟前,努力的抑製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的急色,可是近看時卻發現連每一縷發絲都似乎順著心意長的一樣,讓他忍不住的撩起了一絲,在鼻間嗅聞。
淡淡的,屬於空穀之內的清冷的香氣,跟眼前的人映襯極了。
“師兄?!”林曜從他的指間抽出了自己的發絲,後退了一步。
[宿主,他對你有色心,長的醜還想的美!]係統雖然懵懂,但那小心臟敏.感的很,這家夥之前明明嫌棄他們家宿主嫌棄的很。
[至少敢想,]林曜倒沒見生氣。
寧成林笑了一下,雖遺憾那發絲的離去,可手上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隻是輕輕撚動,就回味無窮了:“師弟彆介意,我隻是看師弟發質如此之好,想要替上瀛的師妹們問上一句是如何擁有這一頭如雲的長發,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十分愛美的。”
那晚,林曜應該沒有看到跟虞修攪在一起的人是他吧?寧成林此時倒是有幾分感歎自己會做人,若是之前對林曜棄若敝履,此時隻怕連這能夠靠近一兩分的機會也沒有。
隻是可惜這樣的美人是空穀主人的徒弟,若是放在外麵,區區築基修為,怎麼也能一親芳澤,看這美人千嬌百媚,而不用像現在這樣,明明心癢難耐,卻隻能恪守禮節。
“原來如此,我並未用什麼東西,隻是平時會用普通的山泉水沐浴,”林曜答了他的話,見他麵色似乎如以前一樣了,沒忍住張口問道,“師兄可知道虞修去了哪裡麼?”
寧成林神色僵了一下,笑了一下道:“可能被派去伺候了彆人吧。”
虞修生的貌美,床上的花樣又多,在空穀之時,他不自願沒人敢強迫他,可出了空穀,沒了空穀主人的庇佑,空有美.色卻沒有能力自保,當然隻能誰想欺負就能欺負。
一個連外麵的妓子都不如的人,若是放在了身邊,還不知道要引得那嬌蠻的女人多少的拈酸吃醋,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可那個想法是之前,寧成林的手指摩擦,低頭問道:“你跟他關係不錯?擔心他?”
他生的劍眉星目,聲音又溫和清朗,帶著關心,林曜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對,他離開了空穀,我有些擔心。”
師父基本不會差遣虞修去做些什麼,可離了空穀,外麵的人卻不一定,傀儡的待遇絕對不會比仆從更好。
“你若擔心,我就幫你找到他,把他放在我身邊看顧,可好?”寧成林低頭,輕輕的湊在了他的耳邊,低聲溫柔說道。
氣息有些炙熱,林曜的耳垂瞬間發紅,身體下意識的輕顫,隻能紅著臉頰捂著耳朵,睜大了眼睛遠離了他,眸中水光氤氳,顯然已經動了情。
竟然這麼敏.感?這樣的美人放在空穀,真是浪費!寧成林上前一步,看他站立不穩坐在了那搖椅之上,身嬌體軟,連露出的脖頸都微微露出了紅暈,若非牙齒咬住了舌尖,此時已然要失控。
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到可怕:“師弟,你說好不好?”
對於那正道第一人的徒弟,當然不能勉強,可若美人心甘情願,那這師父也管不著,可若想要親近,就要有親近的手段,把虞修放在身邊,雖然要費些功夫,但是絕對物有所值。
“師兄彆再過來了,”林曜開口,本是清冷的聲線竟帶上了絲絲的綿軟,他紅著臉頰側過了頭去道,“寧師兄若能待虞修好,我便放心了,謝謝師兄。”
“我為何要待他好?”寧成林想要俯身,卻覺背後一陣冷意而起,似有神識掃過,隻能掐緊手心,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守禮道。
林曜離他稍遠,呼吸漸漸平和,隻是想起那晚,仍有些不好意思:“師兄不是喜歡虞修麼?”
修真界陰陽相合雖為常態,但男子之間結為道侶也不少有,並不需要側目相待。
居然真的看到是他了,寧成林心頭一緊,麵上卻維持著有些疑惑的笑意:“師弟此話從何說起?”
林曜手抵在了唇上,似乎有些遲疑,偏偏寧成林笑容之中帶著鼓勵,他開口問道:“一月之前的子時,師兄在哪裡?”
寧成林聽了他的問題,麵帶思索,片刻後答道:“那時我離開上瀛劍宗,替師父采買東西去了,弟子出入都有記檔,師弟問這個,是想確認什麼?”
難道真的不是師兄?那晚之人粗魯至極,雖然聲音相似,但是天下之人音色相同之人很多,即便他在空穀之中,偶爾聽虞修說起,也知道寧師兄乃是師弟們的表率。
“是我誤會師兄了,想差了,”林曜並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虞修的事情,連忙起身拱手致歉。
他低頭躬身,垂落在肩頭的發絲自然流動,寧成林伸手扶起了他,笑道:“無礙,作為寧字一輩的大師兄,總會受一些人的非議,師弟彆往心裡去就好。”
“是,多謝師兄,”林曜的臉上帶上了淺笑,師兄果然還是跟多年前初見時一樣。
手若柔荑,柔若無骨,寧成林拚命忍住了想要收攏的手心,看著他將手收了回去,咬緊的牙關生疼,便是對那敬仰敬佩的空穀穀主,也多了一分怨懟出來。
“我還趕著回去見師父,所以不能跟師兄多聊了,”林曜訕笑了一下,接過了寧成林遞過來的儲物袋,眉眼彎了一下,朝那霧氣之中的來路而去。
衣帶翩飛,恍若那要重歸仙境的仙人,偏生那仙人似乎知道凡人所念,回眸一笑,萬籟俱寂,隻有心跳聲響徹天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抓住那衣帶,可他融入了一片霧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