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睡覺,誰讓你是向導呢,”男人將抑製劑放在了亂七八糟的桌子上,對著那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個繭子的人說道,“你都跟我介紹你了,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狂……”
一串的小呼嚕聲從毯子下麵響起,陸狂一把把自己扔向了椅子,捋了捋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雄獅的鬃毛,在這個大家夥顛顛的就想往那個小向導跟前跑的時候一把拉住了細細的尾巴,放低了聲音道:“回來,丟不丟人?”
量子獸能夠最真實的反應主人內心深處的喜好,那雄獅回頭朝主人低吼了兩聲,到底隻是趴在林曜的下邊靜靜的晃著的尾巴,等待著他的醒來。
林曜的睡夢中,一個白白的團成一個球的小家夥突然從球裡麵冒出了一個腦袋,圓圓尖尖的小嘴巴往他的嘴邊湊了湊,林曜努力的看清楚那是什麼,卻隻記得一團的毛絨絨還有一雙微微狹長的黑亮眼睛,那是個漂亮的小家夥。
……
星艦破碎,四處灑著血液,槍炮的痕跡殘留在座椅和冰冷的牆壁上,遺留在這裡的人已經被救了出去,可是卻沒有他們預想到的那個人的存在。
穿著軍靴的長腿在廢墟中踩踏而過,每一步都似乎帶著丈量過的痕跡,垂在腿側的白手套包裹著修長的手指,突然他蹲下了身,從廢墟之中撿起了一個個人終端。
上麵的鏈帶已斷,有著被強行拆除過的痕跡,隻有屏幕上的名字顯露著這個終端主人的真實姓名——蘇卿。
“我說山風啊,星盜這塊兒目前真不用出動少將級彆的領導,”另外一個穿著製服的人在他的身後的說道,“況且你那個前未婚妻又不是因為你離家出走的,犯得著麼?”
“再過四十八小時還找不到人,就會宣告死亡,這是你們星際警察的失職,”那穿著筆挺,一舉一動好像都刻著規範的男人站起了身來,將那終端托在手上轉身離開。
那身後的人叫住了他:“如果真找不到他怎麼辦啊?”
“盛家會給他們補償,”盛譽珩抬手整理了一下帽簷,下一個瞬間從艙口消失。
“得,回去又得寫檢查,”身後那個男人撓了撓頭發,頭疼的走出了艙門,下著命令道,“兄弟們加把勁,務必把這星艦給我抬回去,每個零件給我琢磨透了,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向導被劫持的線索。”
向導稀少,每一個的存在都珍貴無比,可是星際警察能耐再大,也不能看住每一個啊,那是上億的數量,不是一個,雖然跟上千億的人口對比起來是少了點兒。
“是,隊長,”手下紛紛領命,卻讓那人嘖了一聲,“彆喊隊長了,煩不煩!”
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都成了少將了,手下管理著一個兵團的勢力,不知道多少人,而他隻一個星際警察中隊長,說出來都丟人。
四十八小時,說起來很短暫,聯盟的中級向導蘇卿,曾經最年輕少將盛譽珩的未婚妻宣告死亡。
個人終端和頁麵從原來的彩色變為了灰暗,隻留下那些謾罵的話語記錄著曾經的過往。
而林曜在看到那灰暗的畫麵時關掉了陸狂新為他購買來的終端,手指逗弄著趴著揮舞著小爪子躺在他腿上的小家夥。
本應該是圓圓的眼睛偏偏眼尾帶了一縷屬於狐狸的嫵.媚狹長,雪白的皮毛,短小可愛的腿,再加上九條蓬鬆柔軟的大尾巴,堪稱寵物最佳典範。
林曜在醒來時看見自己的量子獸時,係統這個不會賣萌隻會賣蠢的寵物就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所有意義。
當然賣蠢的完全沒有那個敏.感的神經。
小狐狸伸出粉嫩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林曜的指尖,抱著白皙剔透的手指晃來晃去,尾巴不安分的擺動,隨著林曜的擼尾巴發出小小的嗚嗚聲,看的那趴在那裡的雄獅躁動不安,可它是每次想要把那漂亮至極的小家夥叼走時,就被主人無情的拉住細細的尾巴,一人一獅子恨不得打一架。
量子獸反應主人的情緒,想打一架的屬於看自己一般順眼或者有時候看自己也不順眼的,這麼黏黏糊糊,又是舔手指又是摸尾巴的基本屬於極度自戀的,但是不得不說,那拆去紗布的向導有自戀的資本。
不僅僅是因為容貌,當然容貌也很重要,至今陸狂都在想林曜之前的照片是不是路上隨手撿了塊石頭拍出來的,所以差彆才會這麼大,可是更重要的是,他理智又聰明,至少他寫出來的製度發下去不過兩天,他就感覺從前不聽話的,不順手的地方通通變得順心如意起來。
“對於王強你想怎麼處理?”陸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年。
王強就是那個不聽命令,擅自弄死向導的那個人,當初因為不聽命令被關進了監牢裡麵,而當陸狂知道當初就是他把林曜弄的頭破血流差點兒死掉的時候,是真的想要弄死那個人。
火焰星盜團聽著庸俗,但上上下下也有上千人,不是每一個都是陸狂經手上來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不能觸他的黴頭,否則會死。
“製度上怎麼寫就怎麼來,”林曜低頭,親了一口小狐狸的嘴巴,把小家夥樂的啾啾的叫了兩聲,而雄獅隻能努力揪著自己被踩在陸狂腳底下的尾巴,順便咬主人兩口。
製度上規定,每次掠奪時要避免不應該的死亡,也就是說如果對方配合,不需要要人的性命,尤其不能對女人小孩兒還有向導下手,否則哪兒碰了,切哪兒。
王強基本渾身都碰了,但陸狂還是覺得便宜了那家夥,至少他現在想要碰一下林曜,還得考慮一下會不會被剁手,該死的製度,可偏偏是他親自簽字通過的,而且這漂亮的小向導還提出了上行下效的理論,意思就是,他這個做團長的也得以身作則。
“那你想不想親自報仇?”陸狂索性看向了彆處,努力憋著氣的問道,再看下去,他估計也得剁全身。
“如果你將執行人設成我,可以,”林曜欣然接受,對於那種已經徹底泯滅了良知的人,不需要客氣。
星艦寬敞的大廳之中,滿滿當當的容納了上千人,燈光冰冷,上千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直到一個人帶著重力鎖被推到了中央,場麵有瞬間的安靜。
“我不服氣,不就睡兩個向導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媽的,老子要退出火焰星盜團,老子不乾了!”
中間的王強赤紅著雙目有恃無恐的叫囂著,聲音隻在瞬間傳遍了整個場地。
“遲了,你要是之前說你要退出去,老子二話不說就能把你踢出去,”陸狂一腳踹開門,瞬間剛才還熱鬨的大廳變得安靜起來,隻有王強在地上磨蹭著想要站起來。
而這瞬間的安靜,以前是因為陸狂的威勢,頂級哨兵偏偏性格差的很,說崩了你就崩了你,可現在,卻是因為陸狂身邊走著的那個人。
黑發長睫,水眸清冷,紅唇微抿,明明都是人的五官,可是有的人就是每一處都長的漂亮到不可思議,說是清冷,可那眼尾處偶爾抬眼時若有似無的紅暈,又讓整個大廳都好像染上了蘇.媚入骨的氣氛。
美.色作為武器來說,某種程度是很可怕的,更何況那隱隱的信息素還在昭示著這是個向導,一個沒有被標記過的完美至極的向導,即使不論精神力,隻看容貌,他也能讓所有的哨兵為他癡狂。
安靜的大廳隱隱傳來幾處粗重至極的呼吸聲,那躺在地上的王強在看見陸狂身邊的人時也不罵了,而是舔了舔嘴道:“我說團長怎麼找我的茬呢,媽的就是迷上了一個小婊.子,不過就看這身段,美人,過來讓老子舔上一口,保證你上天……哈哈……啊!”
他的頭被陸狂毫不猶豫的踩過,兩米的身高再加上一身的肌肉重量,即使星際的普通人體質比古地球時代的普通人強的多,也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宿主,那個辣雞沒有認出你,]係統瞅著地上王強,恨不得去吐口水。
[可能你真的調的太黑了,]林曜說著大實話。
再美的五官半黑不白的也實在不太好看,更何況還微微打亂了比例。
一聲慘叫,剛才安靜的大廳瞬間有人回神,幾個人圍著陸狂問道:“老大,這是大嫂?”
要是大嫂那也太可惜了,見過這樣的美人,他們還能看上誰。
陸狂正待回答,林曜在他的身後冷冷清清的否決了:“不,是兄弟。”
陸狂轉頭,舔了一下嘴角,臉上猙獰的傷疤抖動了一下沒有反駁:“嗯,兄弟,”他一腳踹在一個小弟的屁股上,剛才還高興的神色突然不那麼喜悅了,“都趕緊給我滾回去,馬上執行開始了。”
林曜不喜歡他,或者可以說對他無感,不管是從表麵還是從那隻小狐狸對他的態度上來說,都能夠看出來。
就是純兄弟,或者說連兄弟都算不上。
可是人嘛,總會有點兒妄想和追求,期冀能用一腔熱血暖熱一個清冷美人的心。
“老大,誰來執行?”一人問道。
“我,”林曜從一旁的托盤中取出了匕首,靈巧的在指間轉了一圈,那樣的花式讓一眾的星盜看起來十分眼熱,長的漂亮又不是空架子的美人,那是有靈魂的。
可是再有靈魂,讓美人去乾那種血腥的事情,也是不人道的。
“老大,這樣可不太好,”群情嘩然,對於哨兵來說,向導是應該被寵著哄著的,而不應該乾那種血腥的事情。
他們勸說著陸狂,那邊林曜已經一手拿著匕首,一把將地上的王強給扯了起來。
這副向導的身體雖然孱弱,但是意外的修真資質不錯,不過兩天就能夠引氣入體,不至於讓他手無縛雞之力。
眾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一隻小白兔突然叼起一頭牛一樣驚悚。
“美人,你可真香,那手能握緊刀麼?”王強朝著林曜靠了過去,仍然有恃無恐,顯然沒覺得陸狂真會把他怎麼樣。
林曜後退一步,看著他摔到在地,朝旁邊說了一聲:“誰能幫我把他架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立馬有兩個人毫不猶豫的上前幫忙,將那大塊頭一樣的人拎著胳膊抬了起來。
“美人……”王強嘴上說著葷話,眼睛裡麵卻全是癡迷,這種模樣的要是在以前遇上了,非得上到他渾身淌水,“我……啊!!!”
下一秒的話還沒有說出,他的聲音就在整個大廳裡麵慘叫了起來,血液順著腿縫流到了地麵上,大廳中原本看戲的人,看美人的人,包括陸狂都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有一絲的安全感。
[宿主我又被屏蔽了,你乾了什麼?]係統嘟嘟囔囔。
林曜嗤笑一聲:[好孩子不能看的東西。]
“臭.婊.子,臭.婊.子,我他媽殺了你,”失去男人引以為傲的東西讓王強徹底瘋了起來,可是疼痛卻讓他連站立都帶著不穩。
其他人都側過了眼睛,隻有林曜握著匕首,毫不猶豫的刺入了他的右手手腕之中,順著肌理滑動:“你將那些人扔進廢物處理站的時候,大概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淪落到自己身上吧。”
一刀又一刀,血液噴濺在那張漂亮至極的臉上,他垂著眉眼動刀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懲罰某個人,而像是在做一幅畫。
美人雖美,但渾身是刺,滿身是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消受的起的。
一場執行從頭看到尾,這群殺人如麻的人沒有人的手不在顫抖,陸狂看著那站起來放下匕首擦著手的人,知道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人敢因為他的外貌和身份小瞧他一分。
這是一場殺雞儆猴,也是一場立威,他完美的令人心動。
[任務完成了沒有?]林曜這麼一問,卻沒有覺得任務可能就這麼簡單的完成。
係統否定道:[沒有完成的動靜吖,宿主。]
[知道了,]林曜淡淡思索著下一個目標。
蘇卿作為向導,按照陸狂的話說,其實確實跟養個閨女沒有什麼區彆,甚至走哪兒都需要保鏢跟隨,作為明星雖然名氣小,但是生活也有助理打理,一個向導想要輕易的擺脫跟隨監控,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在被退婚以後,星網的謾罵和工作的調停,隨時包裹著本就脆弱到極致的心靈,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被退婚,然後淪為大家的笑柄,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可以張口就來。
情緒的波動引發發.情期的劇烈變化,家裡亂糟糟的一團,封閉壓抑,直到盛家的人擺著高高的姿態前來給予補償,一切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小一起長大的向導白憶偷偷的幫他引開了跟隨的保鏢還有助理,采用換衣服的方式幫他跑了出來。
曾經溫柔動聽的話語仍然響在耳側。
“卿卿,如果實在受不了的話出去散散心也好,看,我幫你訂購的旅遊套餐大禮包。”
“哎呀,這可是花了我一個月的零用錢呢,去吧去吧,散散心也許就會心情好很多,到時候又是美卿卿一枚,照樣能夠嫁個好人~”
“我幫你引開保鏢,聽說盛少將好像就在沿途的一個地方駐紮,說不定還能碰上哦。”
溫柔的話語,花瓣一樣的麵孔還有一顆為朋友考慮的心,這樣的人似乎誰都不應該去懷疑,但是那樣的話一舉一動都帶著誘導,配合著林曜剛剛調出的兩份資料,看起來分外的諷刺。
一份是發給火焰星盜團公開郵箱上的向導落單消息,一份是關於一個開設的小號。
“不就買了個我沒有的麼,炫耀你媽.逼!”
……
“他怎麼還不被退婚!我哪裡比他差!”
……
“惡心,還想嫁給盛少將,去死吧!”
……
“終於死了,真讓人解氣,也不知道被星盜玩死是什麼感受。”
一行行,一列列,宣示著那張漂亮麵孔後的嫉妒和怨恨,腿上的小狐狸抬起爪爪敲了敲屏幕,被林曜捏起了那個爪爪,低頭道:“對,寶貝兒,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即使一時不為人所察,但那個人未免放心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