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裡是什麼。”時陸把脖子給她湊近,千螢避無可避,盯著那個明顯的牙印,眼神四處飄了飄:“對不起”
她理虧道歉,誰知,時陸乾脆利落拒絕。
“不行。”
“我不接受。”
他抓著她肩膀,把人往前拉,頭作勢湊到她脖頸間,語氣陰森森的:“除非你也讓我咬回來”
“啊!”千螢猝不及防被他頭發撓到肌膚,再加上恐嚇,應激反應下直接揪住他頭發往外推,時陸感到一陣疼痛襲來,再抬起頭,看到了從千螢指間落下來的幾根黑發。
“”
四目相對幾秒,千螢在時陸眼神由危險變得深沉之際,迅速跳開,拿著自己的包溜之大吉。
“我先去上班了鹿鹿,家裡有創可貼你自己找個貼下,路上注意安全。”
早上逃過一劫,千螢沒多久就把這事給忘了。
臨近下班時,她剛從病房出來,還沒到護士站,就見同事跟她打招呼。
“小螢,你老公來接你了。”她說完,笑容曖昧看她一眼,千螢有點摸不著頭腦,走過去。
筆直走廊上,時陸站在護士站正前方,白襯衫長褲,沒係領帶,扣子自然鬆開兩顆,領口處鎖骨突出,脖子側麵那個牙印成為醒目的一抹紅,無比顯眼。
他大大方方在那等待著她絲毫沒有遮掩,來往同事都認識,眼神快速巡視過他,早已在暗自裡偷笑。
千螢臉蹭的一下就紅了,連忙快步走過去,拉住時陸往無人的樓梯間推。
“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下班不開心嗎?”時陸姿態閒適,靠著樓梯扶手站著,嘴角帶著心照不宣的笑意。
“開心,我非常開心。”千螢敷衍應著他,手上快速過去替他係好襯衫扣子。
“你想熱死我嗎。”時陸說著,身體卻一動不動,任由她在這大夏天裡把他的扣子嚴嚴實實扣緊到最後一顆。
“總比羞死好。”
千螢心滿意足收回手,最後說。
這一年的春節,兩人回到台城。
所有行李都已經提前寄回到了彆墅,京市的那個小房子沒有退,時陸又續了一年的約,房間內的擺設都沒有動,窗台上那幾盆綠植被送給了隔壁的鄰居。
千螢醫院的護士長有同學在台城這邊工作,她從中搭了個線,千螢履曆很快審核通過,轉到台城的一家省級醫院,暫時分配到外科。
時陸的工作程序比較繁瑣,光交接就花了快兩三個月,最開始還需要經常往返京市台城兩地,中間
有段過渡期。
新的年歲,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出生成長的地方。
今年除夕準備在他們新家過,千螢打算邀請兩位家長一起過春節,時陸沒有意見,但是在通知時斯年這件事上,他表示拒絕。
“”
千螢隻好擔起兩人溝通的橋梁,組織編輯許久打了一段話過去,大抵是除夕闔家團圓,熱情邀約他一起吃年夜飯雲雲。
過了許久,時斯年回了一個“好”字。
新年新氣象,這個小城堡被千螢裡裡外外收拾了一番,紅色窗花剪紙,對聯,年畫紅紅火火,煙火氣十足。
時斯年進門時,飯菜香味傳到了客廳,他剛剛跨入,頭頂擦過一個小東西,抬起頭一看,門上掛著一個小巧紅燈籠。
一樓廳裡沒有人,倒是廚房傳來聲響,千螢在係著圍裙做菜,時陸在她旁邊,湊過去,被喂了一筷子的食物。
“鹹淡可以嗎?”
“剛剛好。”時陸點頭,毫不掩飾地誇讚:“非常好吃。”
兩人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廚房有淡淡熱氣升騰,陽光和煦的下午,這一幕安寧又幸福。
時斯年在原地駐足了好幾秒,才提步進去。
千螢忙著起鍋,一旁的時陸率先看到他,淡聲問候:“來得這麼早。”
“今天公司沒事。”
“哦。”
“爸,你來了?”千螢聽到兩人說話,回頭打招呼,她早在婚禮那天就改口,每次都規規矩矩稱呼他,和旁邊那個人形成鮮明對比。
時斯年特意看了眼時陸。
“?”
“看我做什麼?”時陸擰眉。
“沒禮貌。”時斯年淡淡評價。
時陸:“”
兩人回到台城定居這件事情,最開心的莫過於千正民,隻是他今晚被勒令不能喝酒了,但桌上那兩瓶酒還是見了底。
千螢把他在客房安置好下樓時,餐廳裡那對父子已經半醉,時陸臉紅眼睛也紅,低垂著頭,時斯年看著端坐在椅子上,可神情也顯然不同以往。
“小螢,我先走了。”
他出聲,閉眼揉了揉額角,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起身準備離開。
“司機過來接您了嗎?”千螢連忙問。
“嗯。”時斯年頷首,“已經在外麵了。”
臨走前,他目光再度放到時陸身上,然後看向她:“今晚麻煩你照看一下,辛苦了。”
時陸喝醉後其實不鬨騰,隻是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千螢把他扶到房間裡,擰了熱毛巾擦乾淨手和臉之後,他就醒了。
“阿千”他轉了個身,臉埋在她手掌中,低低傾訴:“我難受。”
晚上吃完飯,他和時斯年這麼多年,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天。
鬼使神差,時陸說起了那次在京市畫展上的意外碰麵,時斯年聽完久久沉默。
“當初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時陸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他口中聽到道歉。
“我在你身上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大概是那個暑假聽從陸醫生的建議把你送到了雲鎮。”
“希望你們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漫長的時間跨越了他一整個童年青春以及成人階段,時陸在今天同時收到了來自父親的道歉和祝福。
又是一年夏天。
台城炎熱,時陸出差在外麵中了暑,近乎半年沒發作過的頭疼再度找上了他,連夜趕完項目飛回家,卻撲了個空,千螢還在醫院沒回來。
時陸把行李扔到一邊,忍著痛洗了個澡出來,頭痛卻更加劇烈,他這次去的地方是一座沿海城市,連續兩天高溫在外麵考察項目,回酒店就開始發作,忍到現在,疼痛已經快連續折磨了他兩天。
時陸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痛楚,依稀記得上一次,好像還是上高中之前,獨自一人忍受著疼痛折磨,無從緩解的痛苦讓他隻能通過其他方法宣泄。
時陸無意識撕著手邊的紙,清脆哢嚓聲隱約轉移了幾分注意力,不知不覺,腳下散落一地,乾淨整潔的房子被弄得一通亂。
千螢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光景,時陸坐在窗邊椅子上,低垂著臉麵無表情手裡撕著一張張白紙,神情懨懨,眉眼沉鬱。
她走過去,踩過一地臟亂,摸了摸他額頭,擔憂道:“鹿鹿,你又頭疼了嗎?”
時陸仰起臉,扔掉了手中的紙,伸手抱住她。
“阿千,你親親我。”他難受的埋在她懷裡說。
千螢給他找了退燒藥服下,又擰了濕毛巾敷在他額上,冰箱裡有早上熬的冰糖銀耳,涼絲絲,時陸躺在那,千螢坐在旁邊,端著碗一口一口喂給他。
“怎麼去那麼熱的地方,下次不要做這樣的項目了。”她看著時陸蒼白毫無生氣的臉龐,忍不住皺眉說道。
“好,下次不做了。”時陸溫順應,向來對她言聽計從的。
“這次跟你出差的助理是誰,小齊沒去嗎?為什麼沒有注意到你身體。”
時陸這兩年升職很快,公司給他配備了工作助理,每次出門或者天氣變化,千螢都會提醒一下注意事項,讓他幫忙照看著時陸,久而久之,身邊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習性。
“他請假了。”時陸開口嗆了下,手抵唇咳嗽兩聲,才道:“新來的同事沒注意。”
他不禁解釋:“我也沒想到這次會突然發作,已經很久都沒事了。”
“任何時候都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千螢肅著臉教訓,時陸理虧,握著她的手撒嬌。
“老婆,彆生氣了”
其實兩人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千螢每次一聽他這麼叫,臉還是不爭氣的紅。
“你先睡一下,我去把外麵收拾乾淨。”
千螢拿著喝完的銀耳羹碗出去了,時陸望著她的背影,在窗外透進來的明媚夏日陽光中,想起了久違的一段記憶。
那個時候,他才去到雲鎮不久,有一次,也是像今天這樣的頭痛發作。
隻是比起現在更為劇烈難以忍受。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被他砸完了,最後在精力過度消耗中疼暈過去,第二天他醒來打開門,在外麵看到了不知道等候多久的千螢。
她什麼都沒有問,隻是擔心地摸了摸他腦袋,滿眼心疼:“頭還痛嗎?”
時陸記得自己發怔許久,才回了一句:“好點了。”
所有人隻看到了他的瘋狂,本能害怕,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痛不痛。
千螢把外麵一地廢紙收拾好,重新進來,再度摸了摸他的頭。
溫度還是比正常高,燙著手。她滿臉憂愁,眉頭緊鎖。
“夏天真是擾人,再短一點就好了。”
外麵豔陽燦爛到極致,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時陸握著她的手,笑了下:“我希望它更長一點。”
——“曾經我最討厭夏天,直到在那個夏天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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