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與徐釷麵對麵,南潯十人對九垚山十人。
“蘇師妹小心!九垚山在此處全是沙土的環境中,如魚得水。”
金昊天不由緊張提醒。
“哎,你還不如跟我打呢!”
投影陣外,金十四長老扶額。
“要對抗土係防禦,必須有強攻。”
“不僅如此,九垚山的半截入土,可攻可守。攻擊威力,也不可小覷。”
金十四都替南潯擔憂,替小蘇師侄擔憂。
但話音剛落,就見投影陣中,蘇漁動了起來。
她朝南潯眾人伸手,聚集在一起開會。
“全都穿上龍鱗軟甲,另外今日我便教你們一個新的陣法,也許待會能用到。”
“?”
“叫花雞大陣。”
“!”
擂台上,徐釷站在九垚山中央。
他麵色複雜地望向蘇漁,“比鬥我們不會手下留情。但你放心,如你大師兄所說,我不會故意傷害你們,對你們趕儘殺絕。”
蘇漁一怔。
大師兄?
哪個?
她一陣茫然,但很快就想到了後廚送溫暖的男人。
正要開口,一道土箭衝天而起。
【開始!】
徐釷頓時掐訣,“蘇師妹,你從未來過我西境,也從未跟我們九垚山交手。今日,便讓你見一下我九垚山的法訣——起!”
刹那,數道灰土彌漫在他們周身,仿佛盔甲。
而天際,源源不斷的土,正在聚集,形成一個個巨大山石,朝南潯眾人當頭墜落!
蘇漁腳下更是土刺齊出,朝她不得禦劍飛行的足下,狠狠刺去。
這是她身上龍鱗軟甲都無法庇護的空缺!
金昊天大怒,“徐兄,你彆太過分了!”
擒賊先擒王。
徐釷顯然就是要將蘇漁先行打出擂台。
然而,就見蘇漁從芥子袋裡拍出一隻菜鏟,放大到三丈。
手臂一旋,就朝地上土刺一鏟。
老師傅手藝,眼疾手快,一根菜都不會留在鍋底!
頓時將地上數根土刺,全鏟飛到了徐釷臉上。
精準入碟!
徐釷:“!”
金昊天:“!”
蘇漁後退,頓時被杭婉兒等人保護在身後。
她掏出鐵鍋,一道靈火點燃。
伸手飛快揉麵,麵團拋起,閆琰數十把飛劍齊齊上前,頓時將它切成四十來個小麵劑子,劍劍拍平,逐一送到蘇漁擀麵杖,片片白皮頓時被她迅疾擀得平整修長,宛若掌般。
一個個拋入已然熱了的鐵鍋中。
她丹田五行大鍋,一瞬灼燒。
她體內的煤球蜂窩狀金丹並沒有消失,此刻被一個迷你、穿著廚師服、發絲一絲不苟盤起的小小蘇師傅元嬰,扔進了丹田五行大鍋下的築基灶台中。
瞬息五行靈火熊熊燃燒。
擂台上香氣彌漫。
在南潯弟子抵抗擂台上數不勝數的土刺、步步後退時,她鍋中一個個烤得油光發亮的鞋底兒餅,熱氣蒸騰。
她撒上芝麻,四道霞光落下。
一瞬這法寶就如鞋底兒般,金光閃閃飛至她腳下,飛至每一個南潯弟子腳下。
擂台上所有土刺,一瞬被他們寶光鞋底踩平。
九垚山眾人愣住。
閻琰五十劍歸一,鬱東算珠齊發,眾弟子全騰出手來朝天際巨大土石發起攻擊。
頓時塵土飛揚,大堆大堆的土塊掉落。
蘇漁洗了下鍋,在塵土飛揚間展開罡氣,保持了一身清潔。
徐釷咬牙,掐訣又是一隻巨大土球夾雜山石朝她當頭落下!
蘇漁無奈,“我剛洗完鍋。”
說罷,她一手扛著菜刀,一手舉著碩大鐵鍋,就迎著土球而上。
一瞬菜刀放出寶光,又擴大到三丈,朝著滾滾而來的土球就是連續直切數道。
頓時,將這隻碩大土球切成了片片土豆片般,拋入她鐵鍋!
徐釷:“!”
徐釷繼續凝結,十幾隻巨大土球朝她壓下。
蘇漁眉眼未動,左手大鍋塞入芥子袋,換了第二把菜刀出來。
廚師的基本功——切菜!
來一隻土球,她就雙刀齊下,從左到右切成土豆塊!
再來一隻,就從右到左,切成土豆絲!
九垚山:“!”
徐釷:“!”
“沒有了嗎?”
蘇漁斬到空處,才意猶未儘地收起菜刀。
拿出鐵鍋,大量切碎的砂石土塊,紛紛從半空掉入鍋中。
她都不用看,當即右手顛鍋。
從前向後翻,再從後往前倒,從左到右擺,再從右到左顛,花打四門翻勺法。
她遊刃有餘,姿態優美,又有力度。
眾人隻見她鍋中沙土時上時下地翻飛,完全失去了被九垚山掌控的攻擊力。
九垚山眾人呆滯。
金霸門弟子傻眼。
金昊天退後一步。
有多少個土球,她就斬破多少個,全都切碎,片片塊塊幾乎大小一致!
還要放到鍋裡,翻炒不休,全都成為碎末。
九垚山的臉,簡直被啪啪地打。
“好了,那便輪到我們了。我早知道跟你們打,鍋子就臟得不能用了。”
蘇漁微笑看向徐釷。
“所以今日,也隻能讓九垚山的諸位見識一下——”
“叫花雞火球寶陣!”
瞬息,她身後的鬱東操縱四十顆算珠,飛快給她芥子袋中拍出的十隻雞,外層每一個角落刷上了金光燦燦的油。
杭婉兒操作五仙繩與紅綾,使出長期練習的包裹姿勢,將一張張荷葉層層包裹在雞外。
一個個拋入蘇漁鐵鍋翻炒的泥土中,團成土疙瘩。
蘇漁靈火點燃。
頓時一個個外層泥土烤得堅硬的圓球,就從她鍋中熱氣騰騰地飛出。
四品霞光,落下一片。
南潯十個弟子,使出所有修為,禦劍、禦簪、或是符籙,將它們擊向九垚山十人!
蘇漁排在最後一個,一個菜勺揮出,就將屬於她的那隻硬若岩石叫花雞——攻擊係火球寶打出!
炙熱滾燙,朝徐釷麵門擊去!
一層層灼熱,燃破徐釷身前土係罡氣,他的層層土殼掉落,火球寶的土殼也層層剝落。
徐釷罡氣全破,麵前火球寶也落出了裡麵荷葉的清香與濃鬱的雞香。
完全被悶在硬殼中,百年冰魄雞的精華、靈氣與香氣,全包裹在裡麵。
土殼破碎的那一瞬,香氣好似找到突破口,終於炸雷般,轟然襲來。
徐釷一愣。
張嘴呼吸間,就被這霸道的巨香衝擊,剛露出迷醉神色,就被荷葉火球寶擊中,猛然倒地。
五個九垚山弟子也全都雙眼迷醉,一瞬倒下。
太香了。
香得被砸,還沒反應過來。
被砸暈那一刻,還保持著迷醉麵容。
金昊天:“……”
對不起,他何德何能?還想對蘇師妹手下留情?
是蘇師妹彆對他下手吧?
投影陣前,死一般靜寂。
良久,眾人才見到土宮山門上石碑亮起。
【南潯……加十分。】
【南潯……蘇漁加……九十分。】
這離譜的加分,宛若親傳師父對親傳弟子的寵溺,生怕給的不夠多。
投影石中,第三座高聳入雲的山川上,那一條需攀爬千階的山梯已然隱去。
一道巍峨山門,徐徐在山底平坦大道的正中央,憑空出現。
像是在迎接寵溺的百分弟子進入。
連爬山都不舍得讓她爬……為她開了一條平坦便捷的新路!
*
五大山門前,各自觀看投影的各派弟子、長老們,很快接到玉簡消息。
低頭一看就愣住。
“南潯有個弟子在土宮不斷加分?”
“她以一己之力,在兩道懸崖邊開了雪球車?”
“嗯法寶追悼會?”
匪夷所思的消息,讓大家議論紛紛。
天盛宗在火宮挑戰,化神木萬源與拿著棋盤的李奕鳴在外駐守。
聽聞之後,兩人就對視一眼。
“木老,我們小姐與九垚山首席關係不錯。他們不會讓南潯輕易過關的。”
李奕鳴看了眼木萬源。
木萬源神色不太好。
他背叛南潯離開,南潯越強,他未來的障礙就越大。
等他們羽翼豐滿,不再畏懼化神巔峰時,他木萬源的下場就是之前榮千秋的下場。
而五行宮,任何一座,都足以滅了他。
萬一讓南潯得到,他木萬源恐怕就不能隨意在外走動了。
木萬源心亂的很,“九垚山這屆有幾個弟子到半截入土的第五層?”
李奕鳴摸著棋子,笑著比了個五,“全是精英。在土宮,他們使出半截入土,比尋常環境至少強大兩倍。前麵再如何加分,也隻是個參考。不能通過三座山,走到內殿,都是無效的。”
“而最後一座山是兩兩對決。”李奕鳴微笑,“南潯要走過去,必須勝過九垚山。”
木萬源表情微鬆。
他看了眼麵前的火門石碑。
【火宮計分:】
【天盛宗:20分。】
【雷隕宗:2分。】
【水靈門:0分。】
木萬源輕笑,天盛宗已然在最後第三座火焰山,馬上就要成功。
但笑容還未收斂,就聽身邊驚呼響起。
“南潯進土宮內殿了!”
“蘇漁得分一百……不,超過一百了,她得到土宮認可,後麵所有門派都放棄土宮吧!”
木萬源;“?”
“啊快走,快去看看,沒想到他們比天盛宗還快了一步!”
“老天!早知道剛才我就去看南潯闖宮了啊……”
李奕鳴:“!”
*
而土宮中,站在山門新開辟出的大道前。
蘇漁看了眼南潯師弟妹們,“不知道裡麵還有沒有彆的考核。我們就地休息,先用小食。”
“嗯。”杭婉兒躍躍欲試,也摸了下丹田,“我們把叫花雞火球寶送走,再打坐一會,免得待會考核更難。”
投影陣外,一片窒息。
還考核?
考什麼?
給的分都加滿了啊。
五行土宮,就差親自出來,把自己交給她了呢。
但蘇漁已經細細拆開荷葉包裹的叫花雞,用清洗後的廚刀將它切開。
一瞬,南潯眾人都露出陶醉神色。
蘇漁眼角瞄到一道碧玉小身影,但抬頭朝石後望去,又不見了。
但她想了想,撕扯下一條雞腿,用油紙包著,推到了土球碎塊後。
碎塊後藏著的碧玉小龜,鬆了口氣。
聞著鮮香,小爪飛快抓住紙包。
不瞞你說,它是被某個道君扔進來,說擂台可能師弟妹會受傷,讓它來保護的。
結果……
這大鍋,讓它都覺得害怕。
它幽幽歎了口氣。
一瞬回到陣外某個道君的識海內。
【道君,你對你師妹有多麼厲害,一無所知。】
蕭牧歌:“……”
碧玉龜觀察左右,看青玄等人都在觀望投影。
它飛快躥出,伸出一隻細小龜爪,將蘇漁包在油紙中、撕扯下來的雞腿,塞到道君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