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宮內。
五位宮主聯手打開上古秘府。
各派留下的典籍中都有書寫,得五行宮傳承者,得上古秘府。
某種程度上沒錯。
但得到某一宮的傳承無用。
隻有集齊五行之力,才能成為秘府的真正繼承者。
否則哪怕五位宮主已經大乘,將五行之一修到了接近大圓滿境界,也頂多隻是秘府的看守者罷了。
“我們隻能借用秘府的五分之一威能。”
三歲奶娃娃漸漸升空,將稚嫩手掌與其他四位宮主貼在一起。
他們唯有聯手,才可以與五行秘府取得聯係。
“大膽,你個老金,為何把手放在我土宮之上?”
“可惡,水靈,你不要壓在我火的掌上。”
“讓讓讓,給我木靈一個手的位置!”
眾目睽睽,五人就打起來了。
蘇漁捂住額頭。
難怪他們之前隻通過石碑與眾人交流,這性格實在有損形象。
“彆爭了,就按照我闖宮的順序。”
蘇漁發話。
一個後廚,打打鬨鬨像什麼樣子,效率低下。
五個宮主刹那輕咳一聲,低頭,這才勉勉強強,有了暫時的安靜。
按序,打出靈訣。
一瞬,一座宛若海市蜃樓般、七層高的紅瓦飛簷高塔在五行宮上方的雲霧中,徐徐升起。
“蘇少主,我等聯手打開的通道隻能維持三日。”
雙髻少女,額上火焰簪點點跳動。
水宮絕美少女頷首,根根發絲都如清澈水流,落至地上卻又不見水痕。
“我等已經大乘,無法陪同少主進入。”
“但少主放心,有我們在外看守,不會讓您遇到危險,隻是獲得秘府認可,難度很大。”
“若是不行,也不必強求。等少主化神之日,必定能成。”
說著她就歎息,水袖飄飄,從五人‘聯合’的手心收回自己的纖細素手。
結果臉色一變。
“啊,黏住了。”
其餘四個宮主頓時窒息。
“你們鬆手!”
“我也想,老沙你先放開——”
“不行,五行之力聚集,分不開了。現在強行分離,秘府通道就會關閉!”
眾人:“……!”
水宮之主嚶嚶嚶地就慌張了,“那隻有等少主攻下五行秘府,得到五行之力加持,我們再分開了。”
蘇漁看著這手拉手的五胞胎,額角抽搐。
怎麼還有這種事?
土宮之主笑著頷首,“少主彆慌張,這是千年前上一任五行尊者隕落後,我們見五行俱全的靈根修士凋零,想出來的修煉辦法。任一五行都有弊端,我們任何一個都無法與尊者實力相比,五行宮想要全力迎戰,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五人融合。”
“當然不到最後危急時刻,我們五人也都想保持獨自的清醒神智。”
水靈嚶嚶嚶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這修煉法子,我們一聯手就會融合……所以自從修煉完成後,我們五人就分清界限,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就怕關係太好,哪天串門聊著聊著,就變成一個人了。”
蘇漁:“……”
大為震撼。
眾人麵麵相覷。
五行宮真是為人修付出太多了!
杭婉兒都有些心理陰影,不太敢去找小姐妹聊天了。
否則就變成一個大杭婉兒、或者一個大雪寧了。
“那怎麼辦啊,就沒辦法嗎?”杭婉兒看水靈之主哭,都心疼死了。
水宮之主嚶嚶嚶,“隻能快些分開,趁著融合的還不夠多。對不住少主,都是我們五人無用。”
“本來還以為我們聯手開個秘府通道,不至於就此黏連……”三歲小娃娃也被黏在了四人的手掌上。
他另一隻小手撐著額頭,憂愁,“如此看來,真遇到大戰,我們恐怕使出一次五行合擊,就會徹底合五為一了。”
四人都憂傷,但也沒太難過。
他們如此修煉,早就對今日有所預感,這才急著找各宮繼承人。
蘇漁歎息,“這些待會再說。我先進秘府,爭取快帶你出來,你們就能儘早想辦法分開了。”
說罷,她站在飛餅寶帕上。
杭婉兒等人迅速跟上,還有金昊天、水千溪、徐釷等人也紛紛隨同。
梅真兒被魔族奪舍,讓各派都感到了危機就在眼前。
協助蘇漁獲得上古秘府的認可,人修就多一分存活希望。
蘇漁要飛入秘府時,卻頓下腳步。
“小碧龜在嗎?隨我一起。”
蘇漁隔空喊了聲。
蕭牧歌一怔。
穆道人抖了下,“咳,不是我說的啊。”
【也不是我說的啊。】
碧玉龜惶恐地攤出細爪。
穆道人摸了下鼻子,望向蘇漁,“二徒兒你找什麼龜,哪裡有啊?”
“彆鬨了,讓你大師兄陪你進去!”
蕭牧歌:“……”
碧玉龜:“……”
蘇漁點頭,迅速飛至雲霧中的五行秘府門前。
蕭牧歌按著鬥笠,悠然跟上。
一瞬,五行秘府的五扇相連大門就出現在他們麵前。
門口兩座巍峨寬闊的玄龜石像,一左一右。
【……道君,它們長得跟我有點像。】
【你師妹是看到它們,才叫我的嗎?】
碧玉龜都有些吃驚,看著自己‘兩兄弟’。
蕭牧歌垂眸。
【我本來也是你在秘府中發現的。可能這秘府,跟你發現我的那個有關聯。也許是一個仙君所有,也有可能兩個仙君相識。】
碧玉龜分析一波,兩隻眼繞暈了。
蕭牧歌按住鬥笠,跟在蘇漁身後,也望向眼前這五扇紅漆大門。
這大門門釘九行九列,門鈸鋪首口中銜環。
預示著這上古秘府的主人,在仙君中的位列也絕不低。
蘇漁走到正門處,兩扇厚重巍峨大門就徐徐從內打開。
她腳下飛餅寶帕,微微停下。
看清門內,是一處小橋流水與假山,再往前想探查,就是一麵刻著五行水木等各色圖案的影壁。
她沒感到秘府中任何生機,也沒察覺什麼威脅。
丹田內五行大鍋,哦,現在是五行小後廚都十分安寧。
她寶帕飛入。
但身後卻想起一聲聲撞到大門的悶哼。
“怎麼關門了!”
“蘇師妹……”
奚泉禦劍,卻在正門處被撞飛,仿佛有無形的屏障不讓他通過。
“難道是我對金係感悟不深?”奚泉沉思。
又一次飛入,卻被屏障反彈到十丈遠,還是穆道人卷起風旋將他托住。
奚泉皺眉。
金昊天叉腰,“哈哈哈奚泉兄你放心,我代你去。”
話音剛落,他踏火前行,卻一瞬被門口石龜突然躍起的龜背撞飛!
金昊天:“!”
倒飛出去,他還不明白,“為何,我明明是火行功法,已經修煉到第六層了!”
五隻手黏在一起的五行宮主,抬頭看了眼,也是搖頭。
雙髻火焰簪的火靈,微笑,“正常。我們早說過了,上古秘府尋找的是五行靈根,而不是單一靈根的修士。”
但金昊天踏著火穩住身形,就見到閻琰禦劍,成功進了五行秘府。
他愕然,“為什麼他可以?”
話音未落,就連鬱東修煉算無遺漏、杭婉兒修煉七情六欲,都成功飛入了正門。
金昊天瞪眼。
但在鬱東之後,徐釷也被五行秘府拒絕。
冰魄功法的鏤玉失敗,青榕門柳冉也失敗。
“這秘府是看心情放人的嗎?”
說是可容納一百個修士,可諸位弟子頻頻被拒絕,最終被放行的不足十人。
蘇漁,鬱東,閻琰,杭婉兒,蕭牧歌。
穆道人抬頭看了一眼,就倒退一步。
青玄與張長老都複雜看向他。
穆道人喃喃,“……破案了,為何老夫能撿到如此多優異弟子……原來老夫是那秘府之主,是仙人轉世……老夫的秘府,自然隻對老夫的徒兒開放,沒毛病。”
眾人張嘴,又艱難閉上。
竟然無法反駁。
此刻,南潯比鬥塔前。
望著投影陣的陸一舟與衛釗,艱難對視。
“三師兄,怪不得我最近隔著萬裡,觀看二師姐闖陣,琴訣勘悟都日益增長,已經快邁入元嬰中期了。”
衛釗也是猶豫了會,點頭,“嗯。”
他也快元嬰中期了。
隔空觀看二師姐,他也領悟了避雷之薑餅屋、反彈寶的一些精髓,境界不斷增進。
“原來如此,原來我們一直在五行秘府之主的身邊。”
陸一舟信了。
“恐怕轉世前,我們就是二師姐身邊的大將。”
衛釗:“……”
“不然為什麼秘府隻有我們至穹峰的人能進呢?”陸一舟反問。
衛釗竟然回答不出,良久隻能頷首。
五行秘府,就是至穹峰的。
這推測好似沒問題。
蘇漁進了秘府,一行五人也是驚訝。
【道君,很是奇怪。你應該是因為超脫於此界,上古秘府的選人規則對你無效,你才混進來的。】
【那其餘人是怎麼回事?】
蕭牧歌按住鬥笠,望向前行的四個師弟妹。
他是混進來的?
不會說話,就彆說。
【照理,五行秘府吸引五行優秀弟子,也對他們青睞更多。誰想,九垚山、青榕門眾人全被吐出,不合常理,不合天道,嘖。】
碧玉龜在他識海中撐著額頭。
【門口難道是我的真身?也許這裡是我家,道君,你親近之人才被我放了進來。】
蕭牧歌:“……”
但隨著蘇漁,繞過前方雕刻著五行的影壁,他就見到了七層高塔前的匾額。
——舍。
蕭牧歌神識微動,體內元神瞥向碧玉龜。
碧玉龜:“……也許這是我的名諱。”
蕭牧歌閉眼。
這個牌匾獨特的舍字,蘇漁也看見了。
事實上,她也在思索為何隻有她的幾個後廚骨乾人員被放了進來。
但看到這個舍字,她注意力被分散了。
“我先測下。”
鬱東抱著羅盤。
羅盤上小勺不斷轉動。
它一會指向蘇漁、閻琰,一會指向他自己、或杭婉兒。
指完一圈,停頓一會,又開始了第二圈。
像是陷入了什麼困境,一個結果都無法形成。
“這也正常,”杭婉兒一手從腰間警惕地拿下五仙繩,“若秘府真是過去仙人留下,我們才元嬰,怎麼測仙人之意?”
這是褻瀆。
沒有被反噬就不錯了。
但蘇漁卻是看了眼不停在他們四人打轉的羅盤,將目光凝向身後的鬥笠男子——雙手都綁著細布的蕭大師兄。
這一眼,就讓蕭牧歌按住鬥笠,沉默不語。
羅盤主人鬱東也表情複雜,“為何大師兄不能被我羅盤指到?這是否預示著什麼。”
過往他使用羅盤,結果次次詭異,好像答非所問,但它很少出錯。
杭婉兒頓時目露警惕,但望向蕭牧歌,捂著作嘔的胸口,一瞬又放鬆。
“我還是很想吐。”
“大師兄沒有被奪舍,不是魔族奸細。”
蕭牧歌:“……”
“行了。”
蘇漁點頭,拍拍閻琰緊張的肩膀。
“外麵的五行宮主快要融合了,出去再問你們大師兄。”
蕭牧歌訝異。
蘇漁朝他挑眉,很快視線從他胸口移到他綁著細布的雙手。
蘇師傅認得出,手還是扯麵的手。
細布繃帶似乎又換過了,十分新,還是那整齊細致的完美捆粽子手法。
蘇師傅的眼睛就是尺,絕不會看錯。
還有——
蘇漁瞄了眼蕭牧歌的鬥笠,沒說什麼。
很快率先抬腳,跨入了塔內第一層。
“二師姐好像看大師兄胸口了。”
蕭牧歌深吸一口氣,“大師兄很久沒罰你們抄寫南潯門規,第十二條是什麼。”
鬱東三人一怔。
這個大師兄絕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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