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稱盜聖已成功越獄,而二十一,他難道也和盜聖一起回了快活林?
齊天佑鳳眸微闔,忽然一拂袖,踏入了殿中。
不就是青州蒼山快活林麼?隻需一把火,什麼人找不到?他今日的確是反常了。
就在此時,他忽然察覺到殿中一道不屬於自己的氣息,輕淺均勻。齊天佑眸色一沉,看向了外殿的玉榻。
一個女人背著身子,睡得正沉,分明和昨晚的琴絕無雙一模一樣的姿勢,卻偏偏看上去沉靜得多。
烏黑的發絲散落在潔白的床榻上,蘊含著一絲淩亂的美感,挺翹的鼻梁下,原本鮮潤的唇有些失了血色,但其主人渾然不覺。
二十一。
齊天佑冷佇在了原地。他發現他第一個念頭,不是疑惑二十一今晚的去處,也不想問他為什麼又悄無聲息的歸來,而是……他現在如何了。
從小,他已經見慣了殺戮,對流血受傷之事變得麻木,也不知不覺養成了一雙慧眼。
一看二十一的睡姿,一觀他的氣色,他心中便掀起了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齊天佑渾身的銀繡玄衣無風自動,不自覺運起的真氣,在周身流竄,甚至,腳下的一塊石板,裂開了深深的縫隙。
“哢嚓”。
這一聲動靜,可非常輕,卻把唐欣從睡夢中驚醒了。
她本就睡得不安穩,一直以來在江湖上奔走,也不允許她養成熟睡的習慣,這一丁點響動,夾雜著殺氣,讓唐欣的意識飛快回籠。
她故意揉了揉眼睛,才轉過頭去,見齊天佑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床邊,嚇得一個激靈,撐著床板就要爬起。
“世子,您怎麼早早就起了……”唐欣麵露疑惑,選擇裝傻。
齊天佑不吃她這套。
“不聽勸告,偷跑出去,如今受了內傷回來,你就滿意了?”他袖袍一揮,便將輕薄的白被掀了起來,似乎連眉梢都掛上了冰霜,“琴絕無雙,也是你的主意?”
完了,秋後算賬。
唐欣往裡一縮身子,垂下眼簾,低頭看著榻上的雕飾,聲音弱了幾分:“實不相瞞,屬下昨夜去換香料,結果半夜裡被人敲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躺在殿外的草叢裡……”
齊天佑盯著她的臉,在不經意之間,突然出手,直扣她的手腕。
唐欣和他待一起久了,也算是摸清楚了這廝的性子,就知道他會來這一出,提前縮回了手去,放在背後,裝作慌張的叫道:“世子,這不合禮儀!”
齊天佑就這麼冷冷的盯了她片刻,忽然冰冷一笑,淬了毒般的黑眸變得幽深。
唐欣心道不好,提起了一絲警惕。
“寵幸姬妾,也不合禮儀麼?”他的嗓音忽然變得輕而危險,冰冷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口吻,緩慢而輕柔的俯身。
唐欣隻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嚇得一直往裡縮,甚至靠在了牆上。
寵幸姬妾?他不是個被嬌慣了的挑剔貴公子麼!怎麼突然想對一個男人亂來!
係統:宿主不要慌張!他很可能是在嚇唬你,你隻要發揮平時的演技,不會GG的!
係統的話如同一針強心劑。
唐欣一麵側著頭,躲他冰冷的視線,一麵不知不覺撫上了胸口。
可能是昨晚那生死一線的危機感太過明顯,他帶給她的影響,還沒有消失。
她現在,比往常還要更害怕接近他,甚至害怕他銳利冰寒的視線。
“我……我這就起來,替世子打水。”她輕輕彎腰,躲過齊天佑的臂膀,翻身下地,低著頭就準備開溜。
沒想到,昨晚的勁兒還沒消,腿腳竟然使不上力,直往地上摔倒了下去。
齊天佑冷冷站在原地,默數了三下,卻沒見地上的人動彈,心下一沉。
“二十一。”他叫道。
沒有任何反應。
“二十一!”他加重了語氣,麵色頗有些不善。
地上的女人似乎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他就站在不遠處,竟然也感受不到二十一的氣息。
齊天佑袖中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緊,最終還是壓不住心頭湧上的一波波陌生情緒,一步步探向前,查看地上之人的氣息。
這種情緒,是擔憂……甚至是隱隱的害怕?
他扣上了她的脈搏,安靜的等了一分鐘,身體像是僵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一點一滴變成了冰涼的寒流,分明不是大雪紛飛的冬天,他卻感受到了無邊的冷意。
比他常年不近人情的冷漠,還要冷一分。
不管是輕按,還是重按,沒有任何脈息,可以推測他究竟是經曆過怎樣的一場廝殺。
齊天佑微微闔目,掩去一切情緒,回想起了昨晚的瘋狂殺戮。
當時沒有察覺,但現在想來……難不成,昨晚二十一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