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的勁氣……”歸一眸中劃過一抹疑惑,正想著,陣痛的胸腔突然湧出一口鮮血,湧上喉間。
眾人隻見青衣營武功最高的歸一,隻和長公主過了一招,刀劍相抵,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歸一便搖搖欲墜的後退幾步,吐出一口血來,不由將視線都集中在長公主身上。
不是說長公主此人武藝不精,隻是從小到大從未遇見過真正的高手,才沒有敗績的麼?歸一的內力,他們都是見識過的,雖然不比齊天佑,卻也算是深厚了!連歸一都震出了鮮血,長公主剛才那一招,究竟是帶著多強的勁氣?
而,反觀長公主——那個拔出腰帶劍,擋住青衣營去路的女人,麵對頹敗之勢,毫無懼意,和歸一交手後,麵色如常,甚至連輕輕的喘息都沒有,靜靜佇立,淡紫色的衣袂輕輕揚起,儼然的高手風範。
一時間,他們開始疑惑,長公主的內力究竟有幾分……似乎沒人知道個底兒!
而事實上,唐欣袖中的手,虎口已經被反作用力震得發麻,隻是她屏蔽了大部分的感知,痛覺沒那麼明顯罷了。
藥性的作用還在,隻要一動,身體就隱隱作痛,讓她不能發揮絕大部分的招數,隻能動用自己的深厚內力迎敵。
剛才那一下,算是警告,也是為了將他們的視線拉回來,給百裡爭取時間。
唐欣往宮殿側麵的包圍圈望了一眼,見百裡已經快要殺出宮門,心下稍安。
反正她是本著必死的心站在這裡的,也就沒有什麼顧慮。
“去……圍堵他們……”歸一看著那抹紫色身影,捂著胸口,心下大震,“初二……初三!攔住長公主!初四,你們殺過去!”
“不必了。”齊天佑冰冷醇厚的嗓音,這一刻宛如深淵惡魔,讓她恍惚的目光忽然有一刻的清醒。
唐欣第一眼,便瞥見了他劍尖的寒光。
那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那雪白的劍,似乎下一刻,就要利落地收割生命。
“原本,我沒有這個打算。”他的聲音似乎就在她的身側,令人下意識的呼吸一窒,“但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唐欣探求著那道聲音,十分警惕四周的動靜,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那雪劍封喉,人頭落地。
她似乎被他鎖定了,周圍的空氣,愈發冰冷……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就在附近!
“所以——我打算親自會會你。”
冰冷的話音一落,齊天佑的劍,也同時而至。
唐欣頭皮一陣過電般的發麻,猛地轉身,下意識的抬手一抓,正抓住了他即將劈下的一劍,掌心頓時鮮血四溢。
嬌嫩的皮膚根本不能阻擋強勁的劍氣。
唐欣這才猛然意識到,他這次來真的,這次交手,她試出來了,他這一劍的力道,和往日馬車裡對她使的那些擒拿的小把戲不一樣,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內力!
以前,她還想著什麼時候能乾掉齊天佑……現在才知道,現實是殘酷的,乾掉齊天佑,比登天還難。
“能預判我一劍,世上鮮少有人做到。”齊天佑麵上波瀾不驚,冷漠無感的眸子,看著她,宛若在看一個死人,“可惜,你必須死。”
他帶著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來到京城,想拿到上麵那個位置,給她一個驚喜。
但很不巧,她丟了,跑得無影無蹤。他早就集結好了兵馬,在京城找了她整整一天,都沒找到人。
以前,如若遇到了有能力和他過招的高手,他也許會饒他一命,多玩兩招;但現在,他沒那個心情,甚至掩抑不住心中升騰的殺意。
那股殺意,急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所以,他終於開始了計劃,沒特意選日子,直接帶兵包圍皇宮。
他不高興,那就讓整個皇宮,都陪著他一起,染上陰霾血腥……
那瞬間,齊天佑眼中翻滾著的濃烈情緒,讓唐欣嚇了一跳。她不顧被割傷的皮膚,依然緊緊握住他的劍,腳下狠狠一踢。
雖然攻下三路,是下三濫的手段,搞不好還會讓人斷子絕孫,但她也管不得這麼多了。
像他這種人,多一個,就是禍害,“去死!”
“頭一次聽人對我說這兩個字。”齊天佑冷冷一瞥,似乎早有料到,輕輕側身,閃電般的踢向她的膝蓋。
唐欣聽到“哢嚓”一聲,就算有係統的屏蔽,膝蓋也一陣強烈的劇痛,忍不住鬆了握住劍刃的手,順勢被彈飛,摔在地上。
糟了……
她用力掙紮著爬起,試著用手撐起身體,卻發現,那隻被他踢傷的膝蓋,痛得幾乎不受她的神經控製了。
這時,齊天佑又恢複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提著蜿蜒滴血的劍,一步步的走向她。
似乎是刻意給她營造壓力,似乎是想要欣賞人臨死前的絕望恐慌,似乎是他的惡趣味……她雙眸睜大,半坐在地上,卻不能爬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來。
“齊天佑……”唐欣一字一句,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要殺,就來個痛快點的!”
整個大殿,除了躲在柱子後的文官,她帶來的部下已經全部撤出,現在是個叫天天不應的狀態。
傳國玉璽,已經被她收進了袍子裡……想來還是帶不出去。
齊天佑輕輕垂眸,睥睨的目光,就像是上位者對螻蟻的不經意一瞥。指向地麵的滴血劍尖,微微一抬,放在了她的咽喉處。
“傳國玉璽。”他素來有潔癖,不願近人身,特彆是搜一個滿身沾血的女人身體,“若你想要個全屍,就自己交出來。”
唐欣還盤算著,如果他沒發現她藏在衣服裡的傳國玉璽,等她用了往生令牌,或許可以把東西偷回來?
也就是遲疑了片刻,她嘴角一抿,緩緩闔目:“傳國玉璽就在桌案上。”
“我說的,是真的那一個。”齊天佑的眸光一瞬間變得銳利。
桌案上的那個,他一眼便能看出,是偽造的。但,若有人能將它偽造得逼真,那麼,真東西或許也在那人手裡。
唐欣心下一顫。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徹底放棄了反抗的機會,無力的坐在宮殿中央,冰涼的地板上。四周的華麗雕紋,似乎是對她的某種諷刺。明明距離皇座不過幾米,卻像是隔了一整條銀河般遙不可及。
齊天佑看著地上不再掙紮的女人,劍尖在她脖頸間緩緩的劃出一道血痕,卻在即將劃中她的變聲鎖時,劍勢一頓。
“這麼迫不及待麼。”他背對著空曠的殿門口,冷聲說道。
一串算盤的輕響,突然傳出。鄒無極嘴角揚起一抹久違的無害淡笑,跨入了大殿,精致美麗的麵龐讓人生不出任何惡感,甚至能讓人忽視他的不請自來。
“這麼遠遠的就感受到了氣息,你的內功,也見長了。”他的嗓音溫和醇厚,細長的狐狸眼輕輕眯起,沒人知道在想什麼,“我們的人數都差不多,你說,最後會是誰輸誰贏?”
唐欣嘴角冷冷一扯。
死狐狸是知道長公主大勢已去,沒力氣蹦躂了,這才出麵與齊天佑進行最後的爭鋒吧?
皇位……誰不想要?
可惜現在她還真是,有那個心,沒那份力。明明離皇位隻有幾米,卻爬也爬不起來。
唐欣暗暗摸起地上的軟劍,等待著時機。
齊天佑並不將她看在眼裡,就連她的小動作,也一概無視了,渾身的冰冷殺戾,都衝著鄒無極而去,在鄒無極出現的時候,便冷冷旋身,揮出驚天動地的隔空一掌。
就在此時,唐欣忽然提氣,用未受傷的腳勉強一躍而起,軟劍猛然刺向他後背的空門,與忽然發招的鄒無極呈夾擊之勢,攻向了齊天佑。
“不自量力。”
一聲冰冷至極的嗓音。
唐欣的劍還在空中,並未落下,胸腹就被一道罡氣猛地一震。
他雪白的劍鋒,同一時間,刺穿了她的胸膛。
因為慣性,雪劍的後尖和她的身子一起,齊齊向後倒飛而去,直釘在了皇座上方的牆上。
劇痛,似乎能撕扯人的神誌,讓她偽裝的淡然在瞬間破碎,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團。
鮮血,成汩留下,瞬間讓她淡紫的衣袍不再華貴,血腥、恐怖,帶著冰冷頹敗,她緩緩闔上了眼睛,因為大量失血,視線已經模糊了。
眼前逐漸變黑,慢慢的,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
“叮,目前人物血量為10%,心臟破碎。係統判定人物已瀕死,係統麵具三秒鐘後失效,所有道具即將解除。”
此時,掛在王座上方,氣若遊絲的女人,那沾血的臉上,似乎有一層極其貼合的紙皮,微微卷起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