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離稍遠的薑柯,便沒那麼幸運了。
為防兩人一起被人半路堵截,唐欣特意給他們規劃了兩條路線,一人一條,減小全部陣亡的幾率,而她所在的宮殿地處稍遠些,好巧不巧的,薑柯在荷花池邊上,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一抹白影,落在了她的麵前幾步。
薑柯武功不高,隨身攜帶的瓶瓶罐罐也都被人搜走,此時,可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受了不小的驚嚇,額頭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你……你彆過來!”
齊天佑冷漠至極的眸光輕輕掃過眼前妖嬈的美人兒,卻不見一絲動容的波動,冷酷得近乎殘忍,“怪不得我。她若是不在意你的死活,你於我而言,就沒有任何價值。”
薑柯麵色蒼白,不斷的往後退去,似乎,今晚的齊天佑,周身的殺氣,比平日裡恐怖了幾倍,讓她幾乎沒有抵抗的念頭。
這時,歸一也聞聲而來,身邊隻帶著青衣營的初八、初九、二十,顯然有些匆忙:“世子?”
齊天佑袖中的手,已經聚起了些許真氣,因為忽然提起的內力流通灌注,白衣無風自動,帶著絲絲冷冽殺伐之氣。
他的眸子,平靜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無價值的死物。
此時,荷花池無一絲響動,甚至青衣營幾個人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世子一個不悅之下,遷怒了他們。
千鈞一發,一道慵懶輕佻而帶著絲絲磁性的年輕男聲,突然響起:
“世子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麼美的人兒,說殺就殺,豈不可惜?”
這道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再熟悉不過!
幾人統統將視線上移,轉向聲音的來源處——隻見一個身穿青衣,外罩白袍的華貴公子,一手支著腦袋,一手“刷”地張開折扇,架著腿,半躺在高高的宮牆上,一派慵懶而漫不經心。
他的內息十分深厚,加上這一段距離,竟然無人發現他的存在!
貴公子麵容俊秀,卻被折扇遮去了一半,隻留一雙輕佻邪肆的鳳眸,正饒有興趣般的打量著荷花池邊不知所措的美人兒。
“寧安!”歸一失聲喊道。
唐欣意味深長的一笑,不置可否,目光帶著安撫,示意薑柯不要緊張。
然而薑柯卻更緊張了。
如果能重來,她希望寧安公子不要出現在荷花池!她被齊天佑擒拿,就算是死也無所謂,但,不能連累了寧安公子!
“快走!”薑柯大聲喊道。
齊天佑冷冷一笑:“今天,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統統走不掉。”
“那可就不一定了。”
優雅華貴的公子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的落下了宮牆。在她出聲的瞬間,初九才反應過來,迅速和初八一起出手,攔截越走越近的她。
二十雖然反應慢了一拍,卻也和他們一起擁上,加上歸一,四人一起,圍攻她一個。
唐欣雙手背負,折扇關起,步子縹緲而詭異,衣袂翩飛間,四人的每一擊,都沒能落到實處,甚至,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能摸著。
她俊美的麵容依然輕鬆,眸子輕眯著,直視齊天佑,似乎並不把周身滿頭大汗想要殺她的四人放在眼中。
一步步,完美的側身閃躲,奇詭無比的腳步,每次都踏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輕慢而從容不迫。
薑柯輕輕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寧安公子完全使出他的成名絕技,縹緲鬼魅步。這是一套完整的步法,平日裡不管如何,寧安公子都不肯賣弄示人,若是被逼急了用幾招,那也隻是冰山一角,而今天,他竟然用了全套!
這時,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寧安俊美的麵容上,嘴角輕輕一弧,眸中帶著些寵溺的柔光,充滿了安撫。渾身華貴的氣質,在風中微微一轉,竟然多了幾分逼人的凜冽。
“散開。”齊天佑忽然冷聲命道。
歸一等人聽令後,麵麵相覷,隻得退向了一邊——他們剛才確實是有夠丟臉的,四個人圍攻,竟然沒能摸著寧安的一片衣角!
“你的功力,確實精進了不少。”難得從齊天佑嘴裡聽到了肯定的話,“然而——如此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隻是白白送死而已。”
唐欣臉上不見一絲慌亂,雙手依然交握在身後,隻是眼眸裡多了一絲銳利。冷風無端掠起她的衣擺,兩人之間的硝煙氣息,逐漸濃重。
“是麼,那大可以一試。”她話裡帶著一絲狂妄,竟然沒有先出手。冷冷站定在齊天佑之前數步,這一刻,沒了往日的輕佻之色,帶著肅殺。
齊天佑眸中逐漸染上一層如銳針般帶有殺氣的冷意,靜佇著不動,手裡卻凝聚著真氣。
在這裡看到了寧安,他便已經能猜出事件的起因經過。
難怪她會逃婚……就是眼前之人,給了她這個膽子!
寧安的實力,不用他多說——以他那無聲無息的輕功,就算是守衛森嚴的皇宮,也不一定能困住他。
他隻需串通唐欣和白小雨,接連拖絆住他的腳步,就能抓住機會,去解救俞白和薑柯,除掉她的後顧之憂!
她想嫁的,一直以來,都是寧安!
齊天佑的鳳眸一點點眯起,帶起周身無邊無際的寒意。突然,先一步,身形如鷹隼般,帶著陰冷恐怖的勁風,向她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