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小姐姐的領口,低著頭突然向齊天佑走去,當餘光瞥見青石磚上的一抹白色衣袂,猛地張開雙臂抱了上去。
齊天佑身子忽然僵硬,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腰上的肌肉,有一瞬間的繃緊。因為兩人相貼,不知是誰的心跳,鼓動得愈來愈快。
他雖麵上一片冷淡,實際上,隻是過於震驚,忘了反應。
“你這人真是討厭,非要我說出來……”唐欣心想豁出去了,硬生生的提起真氣,逼得臉上多了兩朵紅雲,“我來這裡,當然是……是……”
用不著她再說下去,一隻手掌輕輕按上了她的後腰,將她壓向自己,聲音帶著一絲喑啞:“這次便不計較你,走。”
班主一臉震驚。白天那個冷漠俊逸出塵的矜貴世子,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好說話?有女人不知死活的抱住他的腰,竟然不計較她的冒犯?!
齊天佑轉身將唐欣帶進院門時,警告似的瞥了班主一眼,沉聲道,“若是管不住自己的腳,砍掉便是。”
班主被那一眼裡的森冷血腥看得遍體生涼,大驚失色,後退幾步。
果然,他還是她聽說的那個江湖上聞風喪膽的魔頭……
唐欣縱然心中一千一萬個不願,還是被扶著後腰,戰戰兢兢進了他的臥房
她眯著眸子,眼中朦朧著瞌睡的淚花,“剛才提心吊膽的,還真以為是個賊,現在一放鬆下來……就困得慌。”
她想告訴他,好好睡覺,彆胡思亂想!
齊天佑淡淡扯了一下嘴角,撫了撫她柔軟的黑發,眸色柔和下來,“想睡便睡,在我麵前,無需任何顧忌。”
唐欣:“……”
他說得倒輕鬆,但擺在麵前的隻有一張床!
“那個,我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睡相十分難看,還有夜遊的習慣……身邊不能有旁人,不然在無意識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出手,要麼就亂摸亂抱,要麼就一記重拳,萬一踢著踩著踏著人了,豈不是……”
她絞儘腦汁,幾乎說了所有攪人清夢的可怕怪癖,隻為能和他分床睡,“既然已是夫妻,我自然是要為你著想的,你明天還要處理一大堆事,今夜一定得休息好……這樣吧,我睡那邊的榻上就行,明天開始,端盆打水,伺候你起居。”
齊天佑知道她不會如他想的一樣乖巧,知道大多是搪塞之詞,也不戳破,隻是淡淡的笑:“既然我已是你的夫,便有我的責任,不管你有什麼毛病,遲早是得慢慢適應的。”
唐欣一咬牙:“我睡覺真的會冷不丁的傷人!有幾次遇到刺客,都是莫名其妙把他弄死的……若是不小心傷害了夫君,我絕對會愧疚一輩子!”
這一聲夫君,讓他的眸色暗沉了許多,深邃的眸光,穿透安靜的空氣,定定的看著她的麵容。
“無妨。”他緩緩說道,神色認真,“以我的武功,就算是在睡夢中,你也傷不到我。再說,即便在沉睡下,我也能下意識的抵擋你的招數而不傷你,以你高超的武藝,天底下再難找到比我更合適的枕邊人,可見,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是!”唐欣一口氣差點沒噎在喉嚨裡,咳嗽了幾聲,“我睡覺還有許許多多的怪癖,就算傷不到你,也會發出怪聲將你吵醒,如此一天天下來,恐怕你睡不上好覺,要是因此消瘦了,我也會愧疚的!”
“一樣無妨。”他神情淡淡,麵對她的各種各樣的理由,總是淡然應對,“既然是你的夫君,要摸要抱,隨便你,我允你隨意冒犯。”
唐欣:……
為什麼要用一副冰山冷漠臉,如此正人君子的說出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服了!她算是服了!
見她沒再說話,他竟然還自顧自的往下說去:“至於你說的夜遊麼……以前你一人睡也就罷了,現在有我,若你離開我身邊一寸,我便能立刻製止你,久而久之,這個習慣,說不定便能治好。”
她沒有錯過他眸中轉瞬即逝的一縷寒光,打了個哆嗦。
他這句話好像彆有深意,意有所指!
她曾經有過……試圖半夜偷偷摸出世子府,卻被他抓現形的黑曆史,當時好像用的就是夢遊的借口,他不會現在還記著,就等著秋後算賬吧?!
那什麼“若她離開一寸,他便立刻出手”,潛台詞豈不就是——要是她再敢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借口跳下床,他會親自把她拎回來?!
被他這麼明裡暗裡一提醒,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了借口!
“如何?”見她不答話,齊天佑眉宇間的冷色,竟逐漸化開,“既然沒有意見……”
“等、等等!世子……”他剛準備霸占外側的臥榻,就見他一臉風輕雲淡的走過來,心下大呼不好。
“叫我什麼?”齊天佑寒眸微眯。
唐欣心裡一咯噔,下意識的:“夫、夫君……”
“前些日子你欠我的,如今,是該還回來。”他微斂眸,意味深長地將她按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