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橫斜, 窗內紅燭搖曳,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 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
屋內的八仙桌上, 是薑柯、百裡奕, 與鄒無極手下的飛羽、少慕兩位副將,個個兒眉頭緊鎖。
薑柯的手上撚著一張紙,上麵赫然是“江湖日報”幾個大字。
“哎……”薑柯又是輕輕一歎,看著上麵的描述和畫麵,“這消息的來源不用懷疑, 百事通從不虛報, 還請了專門的畫師複現當日場麵……”
“這報紙已經賣的脫銷了, 但不知為何,今天有官兵查封這一期的江湖日報,似乎並非專程來找百事通的麻煩, 而是針對這一期的內容……”飛羽指了指畫麵中, 城牆下一位領頭的黑衣勁裝女子, “看著模樣, 像誰?”
“這支隊伍確實是鳳軍,沒錯。”少慕眸色沉沉, “按你說的, 寧安公子分出五百人,天不亮就出發了, 是為引開齊天佑的視線, 好保存大部分人手——但為何寧安消失了, 領隊的變成了這個陌生女人?”
“這女人我認得,名叫唐欣,是寧安公子一得力屬下。”薑柯的指尖摩挲著畫麵,有些不可置信,“以一己之力,在大軍圍剿之下還能苦守這麼久,寧安也真是的,讓一個女孩子這麼拚命……好在齊天佑待她特殊。”
“他也是為大局著想,要不是那一戰讓齊天佑撤了殺令,我們現在還在奔走逃命,過著人人喊打喊殺的日子。”飛羽是個英雄崇拜主義,有意無意的維護著心目中的偶像,“他應該是把鳳令給了唐欣,而唐欣現在被抓進了世子府……我看有些危險。”
薑柯沉吟片刻:“要不,我們謀劃謀劃,去營救她?”
百裡奕第一個不讚同:“世子府太過危險,就憑你們幾個,恐怕進得去,出不來。”
薑柯白了他一眼,“那麼小心謹慎做什麼?當年我們三個落雁山殺出重圍的勇氣哪兒去了?”
百裡奕遲疑了一下:“那……你彆去,讓我和少慕一同前去探探。”
“嫌我武功低不是?”薑柯美眸一眯。
“沒有沒有,最近陰雨連綿,我們又要趁夜潛入,你是女孩子,自然比我們嬌貴些,彆染了風寒。”百裡奕好心勸哄,“而且我們不驚動彆人的話,人數宜少不宜多,一個把風,一個潛入就夠了。”
“但……如果還是驚動了齊天佑怎麼辦?”薑柯不能前去,便有些擔心百裡奕,“你的武功算不上絕頂,恐怕要吃虧……若是他發起怒來,你們兩個一個都走不脫!”
“以前齊天佑毫無弱點,但現在,要另當彆論了。”百裡奕拿過她手裡的報紙,指著其中的黑衣女人,眸中得意的閃過一絲銳光,“他既然肯為她放棄對反軍的追擊,就能為她的性命,放棄圍殺我們。”
“你是說,挾持她做人質?”飛羽插了句嘴,“這樣不太好吧,人都沒救出來……”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挾持她做人質,這是下下之策——雖然不能把她帶出來,但好歹能把她手裡的鳳令拿回來。”
百裡奕一言,無人能反駁。
“那就這麼辦吧,轉接鳳令要緊,千萬彆讓齊天佑發現了它。”
……
連續幾天,陰雨綿綿,沒辦法再搬著椅子到院裡曬太陽的唐欣,隻能時不時逗弄一下戲班的班主。
齊天佑暗中留了心眼,讓她身邊的人每日來自己跟前彙報她整日在做些什麼。
清新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從雕花的窗間微微的縫隙鑽入書房。桌案前麵容俊美的白衣公子,紋絲不動的端坐著,雙眸微闔,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貴氣。
“沒有其他的動作麼……”他似乎是在閉目養神,隻是薄唇輕輕動了動,沉聲問道。
“沒有。”初九跪在他身邊的地磚上,一直低著頭,“這幾天都下雨,姑娘沒再在院子裡曬太陽,似乎也沒了看雜耍的心,跑去安置戲班的院子裡,逗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寵。”
“說具體。”齊天佑似乎心思不在跟前。
“都是些花裡胡哨的小鳥兒,猴子,幼犬之類……她似乎格外喜歡一隻鸚鵡,每天都拿著玉米去喂。”
“難得她這麼安分,閒著她了。”齊天佑嘴角不由自主的輕輕一掠。
還在鳥籠前逗弄鸚鵡的唐欣,忽然發現係統裡,目標人物心情值陡然升高了幾個點,虎軀一震。
目前,攻略度99%,好感度99%,心情值99%,黑化值5%。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她開心的直接灑了一把玉米,丟進籠子裡,轉身就走。
“哎,姑娘不是說還要抱抱小狗崽的麼,怎麼這麼快就要走?”戲班裡一個打雜的。
“不抱了,改日再說!”
唐欣急急忙忙的去了書房,果真見歸一站在門外。
歸一幾乎和齊天佑形影不離,看到他,就能肯定,齊天佑在書房中,還未離去。
這時,初九剛好走了出來,見她提著裙角急匆匆跑來,意味不明的瞪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的走開,似乎多看一眼是他的損失。
唐欣知道他對自己不滿,隻當他是日常表現一下陣營,沒多想,便走了進去。
剛一推門,入目的便是男人披散著墨發,淡然的盤腿而坐的景象,他沒坐在桌案邊,而是背對著她——隻是,衣物正褪到一半。
齊天佑抓著衣襟的手,緊了緊,察覺到背後的氣息,再加上她突然闖入,不難猜到後背是誰。
唐欣呆滯了一下。
她現在是該推門進去呢,還是不聲不響的把門輕輕合上,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但他估計已經發現了她的氣息吧?這就有點尷尬了!
好好兒的脫什麼衣服!
就在她前腳緩緩往外挪了一步,準備厚著臉皮神不知鬼不覺的關門時,突然傳來齊天佑冷淡的聲音:“不是急著想見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