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要在齊天佑身邊坐下的唐欣, 剛一拉開椅子, 就見赫連晴耳邊的那道血痕, 心裡一驚,連忙跑到她身邊。
捂著耳朵不敢說話的赫連晴感覺到,齊天佑的目光, 好像更冷了。
“我……我剛才不小心,劃的。”她睜眼說瞎話。
唐欣:……唬誰呢!
她不是瞎子, 剛才齊天佑大大方方拿銀票給她, 就很可疑了, 她和掌櫃的交涉一番之後回來,果然氣氛就不對勁。再聯想到赫連晴耳邊的刮痕……他支開她, 和赫連晴說了什麼?
唐欣仍是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定了定神, 又重新坐回了齊天佑身邊。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開的,暫且, 她要保證赫連晴在回管理局之前, 彆被齊天佑乾掉。
思來想去, 她轉過身,看著他冷漠的側臉, 打算和他講道理:“佑……”
他冷冷看著前方,眼皮子都不動一下,沒搭理她。
唐欣忽然有種挫敗感, 終於知道, 他決定的事, 比她想象中的還更難改變。
她一回來,鄰桌的老二裝模作樣地提著一壺茶水,走了回來:“哎喲唐姑娘,你回來了啊。大哥剛才去廚房催廚子做菜去了,我剛去鄰桌拿了壺水,正好,都坐都坐……”
唐欣看著桌上的一壺茶水,嘴角一抽,也不拆穿他。
看他們一個個的慫樣兒……
再過了一會兒,王鐵柱果真端著一盤青菜回來了,組隊去茅廁的老二老五也一起落座,大家麵麵相覷了一陣子,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一個個動了筷子。
除了齊天佑。
王鐵柱夾起一根青菜,放到了赫連晴的碗裡:“小姑娘,彆豎著耳朵聽啦,剛才歇場的說書人,下午不會再來了。不就是寧安的事跡,你要是想聽,我跟你講!”
赫連晴看著碗裡的一塊青色,麵色僵硬:“其實我更喜歡吃肉,要不鐵柱哥,你去廚房裡再催催?對了,有好酒也給我呈上啊!”
看著他們的互動,齊天佑臉色終於緩了些,拿起了筷子。
唐欣趁著他們幾個都在埋頭扒飯,另一隻閒下來的手,悄悄伸到桌子下,抓住齊天佑的袖子,扯了一下。
可他仍然目視前方,冰冷的雙眸無感無情,沒有動靜,更沒有扭頭看她。
唐欣仍然不死心,又往他那邊靠了靠,在他腰上輕輕一掐。
終於,他冷冷斜了她一眼,看她一臉期艾,給了她幾個字:“好好吃飯。”
“你和她說什麼了?”好不容易被他搭理一下,唐欣見機就問。
“你不用知道。”他的回答一向如此簡短。
桌上,王鐵柱斜了一眼唐欣,見她心不在焉地和太子殿下說悄悄話,沒注意自己這邊,忍不住地對赫連晴擠眉弄眼:“我跟你說,巧手寧安在武林大會的事跡,我們都知道!你湊過來點,我給你細細說來……千萬彆讓太子聽見。”
自那一次問話之後,齊天佑就又沒再搭理人,唐欣暗自猜到他還生著氣,隻能暗暗又掐了他一下。
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給點反應。
果然,他優雅矜貴的動作微微一滯,一雙幽暗深邃的鳳目,掃向了她。這次,似乎知道她不問出來不死心,輕描淡寫地將話題轉移到另一個方向:“搶了幾間房?”
唐欣一噎。
這人怎麼一開口就用的是“搶”字?雖然她的確是用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另一個客人把房間讓給他們的……
“說到這件事……”唐欣輕咳一聲,揚聲,讓正在嘀嘀咕咕的王鐵柱和赫連晴都抬了頭,“剛才我去問了掌櫃的,掌櫃的說這幾天鎮上新來了不少客人,這兒早就給住滿了。這不,我還是從一個客人手裡買下的一間。”
“就一間?”赫連晴扶額,“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一定能待到半夜,你們怎麼擠著,是你們的事兒……真艱苦。”
“這是最大的一間了,天字一號房呢。至少,比睡在街頭吹風好。”唐欣重重咬了一口青菜。
……
午後,幾人吃好喝好,拿好包袱上了樓。天字一號房確實夠大,有一張床一張榻,地方也足夠他們幾個人活動,不過,要擠下幾個人,估計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