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剛一聯係上殿下,他就主動把折子搬了出來。
齊天佑眉頭輕輕擰了一下:“放著。”
在揪出佐之前,他不打算回京。再說,他為了此事離開她了一段日子,那沒心沒肺的女人無所察覺,他卻飽受思苦。就算要回去,也要帶她一起。
歸一見主上的聲音少見的低沉,像是心意已決,便沒了聲音。
而同樣走在齊天佑身後,與歸一並肩而立的初九,也有事稟報,鼓起勇氣問道:“殿下,江湖上沒發生任何異動,江湖日報也沒有新內容,青州城表麵安定和平,垃圾堆裡也沒發現死人身體,昨日之前,都沒有殺手行動。殿下今夜鋪開這番場麵,就不怕驚動暗處之人麼?”
齊天佑負著手,冷冷回頭看了他一眼:“暗處之人早知我在青州,不曾離開。我從始至終都站在明處。況且,這次來,隻為見一故人。”
他把最後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不光是初九,就連自詡了解主上的歸一都一臉茫然。
太子殿下一貫是高傲不近人情的,從未聽過他在青州城有故人……
直到齊天佑收步,麵色漠然的站在唯一開張的花樓門口,吩咐清場開道的時候,他們才如夢初醒。
冷漠的白衣貴公子穿過大堂,宛若實質的冰冷氣勢,讓原本抱著姑娘嬉笑的人都齊齊噤聲。但他沒有絲毫停留,一眼都欠奉,背負雙手,一步步走上了樓。
歸一跟在後麵,心裡暗暗稱奇,他敢肯定太子殿下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更從未踏入這座花樓,卻能精準算出目標之人所在的樓層……他一定對這位故人極其了解!
齊天佑未曾在二層停留,直接踏上了三樓。當鄒無極察覺到屏風後的一道人影從容不迫地走過,心下便已明白來人是誰。
隔著一層紗簾,兩道氣質截然不同的身影,一站一座,沉默相對。
“終於來了。”暮雲燒都涼了。
“你知道我要來。”卻不藏不躲——算是男人。
“隔著一層紗簾,都能感受到森森冷氣。”既然放開了,就沒什麼好隱藏的。
鄒無極毫不掩飾他的敵意,所想的和真正所做的,果真不一樣。沒見到齊天佑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可以平靜以對,但現在他隻想對著那冰冷的容顏,狠狠來一拳……
齊天佑輕輕扯起一記冷笑。
就算他一向缺失情感,除了對她以外,很難理解彆人的情緒,也很難對除她以外的人產生情緒,但對鄒無極,他是唯一明確排斥的,敵意。而鄒無極對他,也是同樣。
似乎是察覺到了空氣中的殺意,鄒無極無意識轉動著冰涼的酒杯,在他的冰冷氣勢下,動作和往常一樣不急不緩,無一絲畏懼,精致的容顏,閃過一抹令人驚豔的蠱惑笑容,單手支撐著腦袋,有些慵懶的靠在桌案上:“也好……許久沒見識過你被傳的神乎其技的劍法了,沒有敵手的人生,有些無聊。”
明眼人都能察覺出,這隱隱含著□□味的氣氛。他知道,是時候一較高下了。
齊天佑卻遲遲未抽出佩劍,半闔著的眼眸深沉無波,幽幽視線穿透紗簾,吐出幾個冰冷的字句:“我此次前來,無意與你爭個高下。”
“嗬。”齊天佑也開始睜著眼說鬼話了麼?
鄒無極捏起酒葫蘆的塞子,將裡麵的暮雲燒儘數倒入了酒碗中,動作一貫的優雅輕柔,一言未發,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
帶著這幫人來他花樓門前,還拿出了剿匪的陣仗,精兵武裝的,難道隻是找他喝酒聊天?
“她已是我的妻。”所以與他爭,毫無意義。
雖然齊天佑說的是事實,但這句話在鄒無極聽來,卻帶了幾分炫耀的成分,偏偏麵前之人一副冰冷的雪顏,說話也是淡淡,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他再一次領略到齊天佑那悄無聲息暗中傷人的厲害,慢慢直起了身,離了桌案,儘量保持著一貫的平和:“既然不想一爭高下,那太子殿下前來花樓又是為何?小民開店,不曾違反過任何律令。或是說……殿下是想叫幾個漂亮姑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