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宿主,難不成你是想……
唐欣:沒錯兒!等倒計時一到,我就準備好不吃不喝,走到荒山野嶺去,完美杜絕身邊一切可能的危險,除非天上降下一道流星,讓隕石砸死我,不然想讓我正常死亡……估計沒那麼簡單。萬一我就活著回來了呢?到時候把包袱一甩,全當度假!
係統:您倒是夠灑脫的……就是不知道某個人要急成什麼樣子咯……
借著夜色的籠罩,唐欣裹著一身宮女的衣服,偷偷摸摸從皇宮的圍牆上跳了下去。因為輕功,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這次她不僅瞞著了齊天佑,連赫連晴他們幾個都不知道,全是白小雨給她行的方便……好在這妞兒不問東問西的,也不知道她的行蹤。她給齊天佑留了信,他應該不會為難這些人……
避開了所有或明或暗的侍衛,唐欣借著無人的街角的隱蔽處,趕緊脫了那一身的宮女服,露出一身黑色勁裝,麵上再輕輕一拂,把係統麵具換成路人甲的臉,就完全變成了一個穿著古怪的普通人。
京城的守衛算是嚴的,逃離皇宮,那是第一層難關,夜裡出城也是個大問題。她不聲不響的飛簷走壁,從屋脊上跳到另一處更高的房頂,展目四望,苦思冥想著出城的辦法。
齊天佑早就知道她有一手漂亮的絕活,能雕琢出任何人的麵具,嚴絲合縫的貼在臉上。所以在她懷孕期間,不準她四處亂跑,特意設了層層關卡,夜裡不放過任何人出城,不管男女老少。
她雖然在給他揉肩的時候趁機摸走了他的令牌,但誰知道城關處的守衛裡有沒有他的暗哨……若非不得已,她決不能動用。
忽然,不遠處似乎有幾道黑影,在房頂上行動,逐漸靠近她身後的一間客棧。唐欣眼眸一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心下計較:“……嗨,大兄弟?”
這不是魔教最下等的殺手嗎,看架勢,估計又是什麼江湖仇殺。
幾個黑衣殺手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互相對了個眼神,似乎是在計較要不要殺掉這個阻礙。最後見她一臉傻白甜的無辜模樣,估計不是什麼搞事的,直接繞過了她,一句話都沒搭理。
“大兄弟,大兄弟!都是同行,彆這麼生分!”她指了指自己的黑色勁裝,又扯起了圍在脖子上的黑色麵紗,“我就是迷路了,這大半夜的街上又沒幾個人……你們能不能幫忙指個路?”
“好小子,向魔教的殺手問路?”第一次見到如此膽大之人,黑衣殺手略顯驚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要去哪裡?”
“不瞞你說,我是小城人,第一次來京城這種大地方做任務……誰知道城門早早就給關了,晚一分鐘都不行。這不,被困在裡麵,想問問您……從哪兒可以出去?”
“彆想!以前有輕功就能出去,現在城牆都給加高了,就算你能找幾塊石頭墊著,爬到牆頂上,跳出去都能摔得半殘,要麼就是有護城河圍著。現在的京城可不像以前,管得嚴著呢,還是等白天再想辦法吧!”黑衣人一副“我懂你”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飛去,自言自語著,“現在真是什麼人都可以做殺手了……”
唐欣心情複雜。
等到明天,黃花菜都涼了吧?那死男人還真是老謀深算……他是不是早就算到了她會偷偷跑出來,特意加了這幾條政策?這種事也就他能不聲不響的做出來了吧!
係統:我覺得不然。
唐欣:哦是嘛?
係統:我覺得是那個皇帝老頭做的,哪兒進貢來的好東西,第一個就給你送過去,朝廷禦醫給你體檢了一遍還要請江湖神醫再給你檢一遍,盼孫子盼得心力憔悴……
唐欣:……
這天晚上,她不死心地往城牆的各個邊角走了一遭,最後發現一個悲傷的事實,黑衣人大哥說的全是真的,就算她有輕功,也不敢往護城河的水溝裡跳,隻能等第二天的太陽升起。
唐欣麵色複雜的看著高高的城牆,那顯然是新砌的加固版的巨大石磚一塊塊顯得無比厚重,淡淡的月光灑落在其上,就像齊天佑冰冷的眸光正死死盯著她一樣,帶來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眼皮子輕輕跳了一下。
……
夜裡的風,卷著絲絲涼意。竹林之中,齊天佑僅著一身中衣,穿行其中,背負著的雙手輕輕一伸,一個翻掌,便橫斷了麵前一片生長旺盛的竹子,強行開辟出了一條道路。
她的氣息仿佛仍然環繞在耳側,那種淡淡的幽香,閉目間,似乎是她本人從他身後伸出雙臂,攬上他的脖頸……這種奇異的曖昧感讓他久久不能平複呼吸,直到方才在竹林中溫習了一遍掌法,才暫時甩脫了雜念。
夜已深了。
他像往常一樣,目不斜視的從月洞口穿入庭院,隻見護衛隊列井然有序,四處藏著的暗衛也沒報告任何異常,一切與他走時無異,隻是護衛都遠遠守在庭院的門口,沒人在寢殿口停留,殿中的燈光也熄了。
侍衛長生怕太子殿下怪罪,輕輕跑來,跪在他麵前,低聲解釋道:“世子妃已經入睡,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攪,屬下才叫他們退到院門的。”
“果然是睡了。”他輕輕撫平衣角的褶皺,發現衣袂竟沾潤了些夜間的露水,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出去了許久。
或許他不該把她看管得如此緊,但先前她屢次在他眼皮底下喬莊改扮,偷偷走遠,每次一不見了她的人影,心中就像是缺失了什麼,有些不安,有些心慌。現在想來,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就算依然眷戀行走江湖的日子,也會多顧慮幾分自己的身體,外麵畢竟凶險,她向來謹慎,又怎會以身犯險?
他的這些舉措,或許根本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是他多慮了……根據初九這幾日的彙報,她作息十分規律,看來是很在意這個孩子的,畢竟是個女人,又怎會在養胎的時候跑出去……
在垂眸踏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齊天佑腳步突然一停,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
氣息……不對。
一道冷風灌入,忽然把麵前看似緊緊鎖死的雕花木門吹得搖晃了一下,發出吱嘎的響聲。他冷冷站在門前,一掌將其擊碎,踏了進去。身後的十二連忙打了盞燈籠跟上。
在有限的火光的照耀下,被點穴的杏兒裹著被子,已經睡死了過去。殿內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甚至桌案上還擺著一封書信,明明白白顯示著世子妃是如何大搖大擺從這兒走出去的。
十二後背滲出了冷汗,握著燈籠柄的手都忍不住的微微打顫。齊天佑麵上如同覆了一層寒霜,一把拿起她留下的信紙,指尖用力得泛白,一字不發。
她還真跑了……她還真敢……
難怪今天她一直伏在桌上,初九說是練字,她還特意裝作興致勃勃的卷了兩張給他看……實則她隻寫了麵上那兩張,剩下的,八成就用在了這封道彆信……難怪今晚的她……格外熱情。
齊天佑輕輕闔目。
宮內是不用找了,很顯然,她是打扮成了杏兒的模樣,借用禦膳房那邊的熟人混了出去。不過,以她的能力,應該走不出京城。
“把禦膳房那姓白的廚娘……”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又忍不住掃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話音突然消失。
她的字跡躍然紙上,“勿念”兩個大字之前,洋洋灑灑都是交代的內容,其中就包括了不得處置白小雨等人,卻對自己的行蹤守口如瓶。
“太子殿下,您看,如何發落白……”
“給你們將功折罪的機會。”他嘴角冷冷一撇,想到唐欣先前的心事,猜測著她背著他出逃的緣由,“一夜時間,她走不遠。弄清楚她的落腳點,就算不能追回她,也要保證她的安全。”
她願意生下這個孩子,也向他承諾過,表白過心意。肯留下信,就說明她把他放在了心上,他的反應,納入了她的考慮範圍。
十二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太子殿下失了冷靜的模樣,暗自咋舌。
真是想不到,當年那個冰冷無情的殿下,有朝一日竟會被情字所擾……一物降一物,果真有道理……
……
翌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正午時分,一隊穿著喪服的人架著棺材,後麵跟著哭哭啼啼的幾個女人,往城外走去。
那些或是裝作抹眼淚的親戚互相並不熟稔,根本不知道,一路上,吊在尾巴上的幾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裡,多出了個人頭。
而人群中唯一的叛徒唐欣,正擺出一副晚娘臉,陷入了沉思。
嗬,男人。
想阻撓她出城?不可能的。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思考一下待會兒見到驚雷莊主時,得編造個什麼身份?過一兩個月,她的肚子就不允許她用男子身份了,難道要跟驚雷莊主說自己是寧安他懷孕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