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的一個轉身後, 舞女袖中抖落出簌簌花瓣。
隨著鼓點突然加強,眾女簇擁著一人登場:黑發如瀑, 眸光流盼,女子抬眸的瞬間, 方杉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僵, 此時台上奪目的人赫然就是夢薰魅。
美色當前, 眾人的呼吸都是一滯。
方杉搖頭, 好在以魏蘇慎和白夜殤如今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參加離王的宴會, 否則不知會生出什麼波折。
偷偷瞥了眼離王,卻在他眼中看不出太多波動。方杉忍不住蹙眉, 當日酒樓初遇,離王對夢薰魅的觀感分明不錯, 為何如今卻沒表露出興趣?
殊不知離王也在觀察方杉, 笑容冰冷:“一支舞曲罷了, 若是連這點誘惑都抵禦不了,如何有資格做本王的謀士?”
聽前半句話時, 方杉以為這幾句話是在說離王自身, 不曾想是在暗諷他。
這是……嫉妒?
方杉仔細回味, 作為目前為數不多能引起離王興趣的存在,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微妙。
想到這裡, 方杉輕輕一歎……他, 離王, 血煞門門主, 三人間的關係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
舞蹈還在繼續, 夢薰魅的身體隨著節奏扭動,周身上下透露著靈動的氣質。
方杉揉揉鼻子,難怪以前文中常愛用誤入凡間的精靈作為形容,可惜離王感興趣的人當中暫時不包括夢薰魅。
伺候的下人偶爾會悄悄打量離王,管家的眼神亦是時不時朝這裡一瞥,內心的想法一致:如此妖嬈的舞姿,都無法鎮住王爺的心神,可見他對血煞門門主真的是一往情深。
他人確認這個事實後是又驚又懼,管家則是心酸,老王爺去世後,他便一直跟著離王,都快比對自己的孩子還上心。天妒英才……王爺為什麼偏偏選擇走這條路?
夢薰魅以為一舞結束,會成功引起離王的興趣,不料對方隻是輕飄飄來了句‘下去吧’。就連周遭的下人,都表現出一副神遊其外的樣子,不由大受打擊。
離王自然知道夢薰魅不是舞女,暫時沒有興趣搭理。不殺夢薰魅,一是不想和方杉鬨得太僵,二來對於這個女孩,他曾經或多或少有幾分好感,然而還沒來得及生長,就被方杉的到來斬斷。
宴會過後,各自散去。
方杉找到夢薰魅:“為何來此?”
後者展示著純真無邪的笑容:“我要來幫忙。”
方杉點了點頭,交待她不要私下去見白夜殤和魏蘇慎。
夢薰魅答應的十分爽快:“你不說我也不會,離王認出我,肯定知道我彆有居心,想必私下會叫人密切關注我的一舉一動。”
方杉挑眉:“看得還挺明白。”
夢薰魅認真道:“一旦離王將注意力放在我這裡,對你們的戒備會鬆上一些,調查起來會更為方便。”
方杉發現,夢薰魅的智商在不在線,取決於有沒有碰到特殊的存在,似乎隻要和男主或者男配相處,她的智商就會直線下降,反之,則處於正常偏上的水平。
許是飲酒的緣故,離王一夜未曾睡得踏實。
而在客棧,血煞門門主在夜色中吹了一夜的冷風,翌日送了封信到王府,率領門下弟子離開。
離王看信後便一直皺著眉頭,招來方杉:“你可知道這是何意?”
方杉一眼掃過去,隻有四個字,字體張狂霸氣,就如同它的主人——
若有來生。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寫。
離王支著下巴:“放在火上透著光看,稍稍浸潤水……幾乎所有的方式都有試過,也沒見有任何其他字體出現。”
方杉抿了抿唇:“說可以,但王爺不許治罪。”
離王隨意擺擺手,示意他開口。
“沒有加密,應該隻有這四字。”方杉正色道:“當日血煞門門主找上門,我就覺著奇怪,在比武過程中,對方似乎有意謙讓於我。我懷疑是故意認輸。”
離王竟然笑了,將溫茶端至唇邊:“圖個什麼。”
方杉:“為的是不想和王爺正麵一決生死。”
離王險些被水嗆著。
方杉:“若猜測屬實,當日在客棧即便王爺赴約,他也會求死。”
離王神情漸漸凝重:“為何?”
“愛恨交錯,”方杉指著信,一字一頓道:“血煞門門主真正想寫的應該是……若有來生,定不負相思意。”
“一派胡言!”
方杉幽幽道:“您發脾氣時說的話和血煞門門主一樣。”
和血煞門門主不同的是,離王正欲發作,卻在關鍵時候忍住了:“既然他已經回去,這件事便不必再提。”
這些輪到方杉微感詫異。
離王嘴角微微一撇:“想要攀高枝的人多了,本王可沒時間一一理會。”說完雙目一眯:“過兩天本王要送府裡新招進來的人去一個地方,你可要隨行?”
方杉自是點頭,心中開始權衡,離王親自去,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