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寒還在研究活死人:“很大可能是被煉屍。從骨頭上看,死了有不少年頭。”
離王:“能不能推測出具體時間?”
雲寒點頭:“需要額外花費時間。”
他的見識廣博,推測出活死人喪失攻擊力是和蠱蟲有關,對魏蘇慎道:“讓它把腦殼食掉一半,我帶這具軀體回去研究。”
魏蘇慎命蠱蟲照做,隻是收回來時,讓它自己爬回罐中,拒絕用手觸碰。
察覺到自己被美男子嫌棄,蠱蟲心力交瘁,順勢爬到方杉手上蹭了兩下,又在離王掌心翻了個身,才重新回到罐子裡。
離王死死盯著手掌,透過月光可以看見薄薄的粘液……這是被一隻蟲子輕薄了?
誰料下一刻,雲寒掏出帕子幫他拭乾粘液,離王頗有些受寵若驚,雲寒卻是看著帕上的不明液體,用一種看稀世珍寶的眼神:“蠱蟲的分泌物,很有研究價值。”
離王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被蠱蟲吃了一半腦子的活死人,行動能力十分遲緩,攻擊人的本能還在,隻是造不成多大傷害。
帶回去一個活死人,肯定會引起轟動,離王不想讓這種臟東西衝垮無憂村的和平,讓雲寒儘量不要弄出太大響動。
雲寒守著他的活死人被安排到村子最角落的房間做研究,離王在河邊來回洗了五六遍手,看到不遠處無動於衷的魏蘇慎:“不愧是魔教教主,居然飼蠱。”
魏蘇慎聽到‘魔教教主’四個字就是眼皮一跳,方杉站在客觀的角度去評判,發覺蠱蟲的確更適合魔教的配置。
離王洗淨手後站起身,神情冰冷地凝視魏蘇慎:“堂堂魔教教主,為何要來王府?”
雲寒的到來是在他的算計之內,然而這人的來意,卻是怎麼也想不出。
魏蘇慎回答的坦然:“本意為民除害。”
離王心生疑竇,方杉在旁解釋:“王爺不時召集各行各業之人,難免引人遐想。”
聞言離王竟是氣笑了:“你是想說魔教教主擔心無辜百姓的安危,才特意費工夫混入隊伍?”
從這個邏輯出發,方杉也覺得挺好笑的,但他不能笑,魏蘇慎對身份的錯誤認知,歸根到底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三人相顧無言,許久,方杉沉沉籲了口氣:“造孽啊。”
他的目光在離王和魏蘇慎之間遊移不定,忽然道:“良辰美景,不如飲酒作樂?”
待雙方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方杉提議:“各自立下毒誓,互相提問一個問題,倘若作答必須要說真話,選擇沉默就要喝完一壺酒。”
離王笑容略帶嘲諷:“假使其中一方一直喝酒,另一方豈不是虧大了?”
方杉搖頭:“依你們二位的身份,不會如此無聊,何況這是個隨時可以開始,又隨時可以結束的遊戲。”
哪怕不用思考,也知道提議充滿漏洞,但離王的特色在於喜歡新鮮有趣的事物。他能為了玩個過家家如此大張旗鼓,幾乎不太可能拒絕能帶來趣味的賭局。
“好。”離王果然一口應下。
魏蘇慎卻未輕言答應,望著方杉:“你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當然是中……”方杉頓了一下:“維護和平的中間人。”
魏蘇慎冷笑一聲,怕是奸詐的中間商還差不多,既能探聽秘密,還能騙得離王美酒。
離王從樹下挖出幾壇佳釀,方杉一聞就是知道是上品,雙眼明亮的能跟天上的星星媲美。
離王和魏蘇慎先後立了毒誓,古人哪怕不信牛鬼蛇神,基本的敬畏還是有的。立誓後離王挺直腰,坐姿規矩不少。
魏蘇慎並不在意吃不吃虧,示意讓對方先問。
離王問得是同樣的問題,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王府。
魏蘇慎抬起一隻手掌:“對天發誓,是一心為民,否則就讓魔教分崩離析。”
話說的沒一絲猶豫,離王抿了抿唇,神情可謂精彩紛呈,忍不住問出了之前雲寒藏在心底裡的疑惑:“你的腦子……出了故障?”
魏蘇慎自動屏蔽此疑問,淡淡道:“該我了。”
離王目光一緊,倒不是害怕對方提出驚人問題,隻是擔心如果回答不了,有些掉麵子。
魏蘇慎把玩著酒杯,眸光忽明忽暗,一看就是在算計什麼。
離王皺了皺眉,有幾分咄咄逼人:“彆浪費時間,究竟要問什麼?”
魏蘇慎沒有將他的狀態看在眼裡,先是想到夢薰魅,繼而是血煞門門主,與之有關的人走馬觀花在腦海中晃了一圈,最後沉聲問道:“你愛男人還是女人?”
離王愣了一下,當即拍桌怒道:“你可知侮辱皇親國戚該當何罪?本王自然是……”
魏蘇慎涼涼道:“記住發過誓的。”
原本平和的夜空,老天爺配合著打了一記悶雷。
離王在雷光中看到方杉的側顏,後者卻用口型突然提起血煞門門主,他隻覺腦海中亂哄哄的,一時竟無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