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杉對陳冰櫻的處境渾然不知, 魏蘇慎則騰出時間準備去見杜洪一趟。
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間, 方杉刷著視頻打發時間。倒也不難理解魏蘇慎的用意, 杜洪公然綁架自己,宿主少不得要出麵表態警示,否則就有些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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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懷好意,但杜洪比之這二人, 少了很多花花腸子, 隻當魏蘇慎是來找麻煩。
被方杉荼毒一段時間,魏蘇慎的演技日益提高, 說話的姿態語氣,平淡中隱藏著恰到好處的怒火。
杜洪看見的正是魏蘇慎想展示給他的一麵,心中對陳冰櫻更為遷怒,要不是那個女人的風言風語,何至於因為不想公然和魏家撕破臉,坐在這裡乖乖聆聽魏蘇慎的警告。
待對方終於停下時,杜洪皺著眉:“我無意和魏家為敵。”
魏蘇慎若有所思:“不為敵,那就是為友。”
杜洪暗自警惕,判斷不出如今的轉折是所為何事。
魏蘇慎的語調忽然變得略微柔和:“下周我將去安朔。”
杜洪點頭,心中卻道:關他什麼事兒?
魏蘇慎似乎不滿其反應, 語調再度冷硬:“在那裡我會進行相聲演出。”
杜洪依舊點頭:“祝你成功。”
魏蘇慎不說話了,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氣氛變得緊張。
杜洪反複推敲他的用意,最後得出一個近乎荒謬的推理, 半是試探道:“這麼難得的表演, 我一定會去看看。”
魏蘇慎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用得有些重,杜洪加了一句:“光自己看還不夠,我要帶著親朋好友去捧場。”
搭在肩頭的手這才拿開,魏蘇慎和顏悅色道:“來了一定要打電話,到時候我叫人去接待你。”
“……”
杜洪嘴角一抽,這不就是變相警告自己:不但要去,去了還要簽到。
得到想要的結果,魏蘇慎沒有一點留戀的準備轉身離開,杜洪剛鬆了口氣,就見他突然折返。
魏蘇慎:“你給他做了全身體檢?”
杜洪心中一個激靈,麵上不動聲色:“並不涉及隱私部位的篩查。”
做事留一手,是他的行事風格。
魏蘇慎指了指腦袋。
早就聽聞魏家人有嚴重的占有欲,杜洪立時道:“哪怕是身高體重,我都會徹底的忘乾淨。”
魏蘇慎目露嫌棄,不由懷念起和方杉交流時的順暢,哪怕隻有一個眼神,雙方也能及時會意。
麵對實在不能體會自己潛台詞的杜洪,隻好開口再做解釋:“核磁做了麼?”
杜洪點頭,有關方杉的體檢報告他看了無數遍,幾乎可以倒背如流:“頭顱平掃未見異常信號。”
魏蘇慎:“一點問題也沒有?”
兩個人突然有了共同話題,杜洪同樣表示疑惑:“真的沒有。”
魏蘇慎:“心理和精神檢查做了沒有?”
杜洪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最終還是在對方銳利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按理說一般體檢不用做這兩項,但方杉自從被抽血後,就一直叫喊著為什麼不把他切片。杜洪在醫生的建議下給他做了精神測試。
“檢測的結果是一切正常,追求崇高,對生命熱愛,有對宇宙虔誠的信仰。”
“……”
魏蘇慎和方杉初見不久也找了博士做過精神測試,當時得出的結論是方杉比他還正常。本以為可能是數據誤差,如今看來,竟然真的是一隻精神狀態良好,對光明充滿向往的係統。
——魏蘇慎覺得自己不太能接受這個打擊。
杜洪看上去受的刺激也不小,回憶起看到體檢結果的瞬間,一時感慨萬分:“人不可貌相。”
魏蘇慎心事重重地離開,回到彆墅時臉色依舊陰霾。方杉維持他走時的狀態,專心致誌地刷劇,不時評價一二:“還要什麼女人,趕緊逆襲啊!”
麵對手舞足蹈的係統,魏蘇慎經過短暫的遲疑退了出去,叫住正貓著腰想去廚房偷東西吃的胖弟弟:“我和方杉,誰更正常?”
小胖子張口就要回答,魏蘇慎掏出一張卡,塞在他手裡:“說實話。”
“坦白講,”小胖子語調拖得很長,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最終看在卡的份上誠實道:“方杉。”
魏蘇慎眼皮一跳:“為何?”
“顯而易見啊!”小胖子攤了攤手:“好好的總裁不做,喜歡打零工,而且是不同的工種,每次展示出的狀態性格都不一樣,我個人認為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其次,有時表現的冷酷憂鬱,有時又說些熱血沸騰的話,此乃抑鬱躁狂症;再者我覺得你還有強迫心理症。”
“……”
魏蘇慎忍住朝胖胖的屁股墩子一腳踹過去的衝動:“方杉呢?”
小胖子雖然和方杉不對付,依舊從客觀的角度評價:“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對誰都是笑眯眯的,性格開朗樂觀,看誰不順眼都是明著陰,說明他為人正直。”
想說的話有很多,不過小胖子注意到魏蘇慎的眼神,咽了下口水:“大人有大量,不會因為我說了實話就動手打人吧?”
魏蘇慎冷眼望著他:“有眼無珠。”
說罷,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