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還是綠?”方杉重新問了一遍。
陳嚴:“綠色。”
無端覺得太子很適合這種汪洋綠。
方杉笑眯眯地放下綠色羅裙:“那便紅的好了。”
“……”
翌日方杉起了個大早, 收拾的很仔細, 陳嚴起得比他還早,正在院中練武。聽到一聲甜到黏膩的‘將軍’, 手一抖,險些沒提穩刀。
轉過身一看,一襲紅裙耀目, 頭上半墜著的金釵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從遠處根本窺不清他的長相,完全被從頭到腳的金銀首飾給閃花眼。
陳嚴提刀的手又穩了, 不但穩, 還想要一刀斬過去。
方杉轉了個圈,那一身的首飾在陽光下反射出各式各樣的花樣,陳嚴閉了閉眼,給他指了下旁邊,示意站到不礙眼的地方去。
側移到大樹下, 沒有日光照射, 才讓人終於注意到他真正的美貌。
忽視方杉的作風, 陳嚴也沒有辦法違心抨擊他的麵容,嬌弱的就像是蒲公英,仿佛風一吹就會散架了。
這是天底下絕大部分男人都會喜歡的長相,最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方杉作出一副不勝嬌羞之態:“不知太子會不會受到我的勾引?”
說著對著院子裡的水缸顧影自憐,不一會兒竟然有血從鼻間湧出。
方杉忙伸出胳膊擺動:“快遞張帕子給我!”
陳嚴臉色已經難看了一個度,他還第一次看到被自己美出鼻血的存在。
方杉止血的時候,他在旁邊冷著臉交代:“都記好了, 你現在的身份是陳家的女兒,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父親同母親成婚前曾有一個青梅竹馬,對方早逝,你是她留下的子嗣。”
除了同父異母,剩下的都是真的,方杉高看了陳嚴一眼,真真假假合在一起,最難讓人分辨。尤其是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世,不存在被拆穿欺君的可能。
方杉掃了眼他遞過來的竹簡,滿意地點了點頭。
陳柳柳,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
名字是方杉自己要求的,原意是要叫陳六六,後來覺得太過顯眼,便取了諧音。
陳嚴做事很到位,已經找好了馬車。馬車比一般的要寬敞許多,方杉坐在車裡,雖然看不見外麵的情形,但偶爾會有路人的討論傳入耳中。
“拉車的一看就是寶馬,不知哪戶人家有這麼大的手筆。”
“好像是陳家的馬車。”
絡繹不絕的討論聲很快衍生到陳嚴最近接入府的妹妹,方杉正聽到興頭上,馬車卻漸漸走遠,快到皇宮的時候,自然沒有敢大聲討論的。
無端被剝奪了人生的一大樂趣,方杉歎了口氣靠在車壁上,尋思著一會兒需要展露的風采。
“小姐,到了。”
方杉沒有帶丫鬟,慢悠悠下車,車夫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有一隻腳有些跛,不過紀律性依舊很強,把人安全送到後,便在宮門外候著。
外麵有宮人負責引路,方杉忍住想打嗬欠的衝動,慶幸隻是賞花宴,倘若是真正的選秀,必然更加繁瑣。
他一出現,就有各種目光投過來,有的驚奇,有的暗含敵意。
長得美就是麻煩。
方杉微微揚起下巴,他最喜歡的就是和女人鬥智,男人鬥勇。
態度擺的很倨傲,就等著不長眼的過來挑事。
“這位姐姐……”
上來就叫姐?
方杉眼睛一眯,沒料到的是偏過頭就看見一張小圓臉,兩個酒窩顯得人特彆甜。
方杉:“這位小妹妹……”說小的時候專門掃了眼對方的身材,語氣中帶有一絲輕蔑。
圓臉姑娘白了他一眼。
方杉覺得和他說話的姑娘沒有惡意,但卻有一絲敵意。似乎不是對自己有意見,更像是針對現有的身份。
果然,圓臉的小姑娘語氣不善道:“陳將軍殺氣那麼重,竟然有個弱不禁風的妹妹。”
武將和文官雖然談不上對立,但很多都是互相看不順眼,和方杉說話的小姑娘正巧是個文官的女兒。
方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一聲嬌笑插進來:“好熱鬨啊。”
方杉發現自己融入的很快,望著迎麵走過來的姿色豔麗女子,學著對方的模樣笑了兩聲。
女子看了眼圓臉女孩:“聽聞侍郎大人前些日子彈劾陳將軍坑殺戰俘,不想反被陛下降了職。”
圓臉女孩不過十四五歲,還不懂得收斂性子,冷哼一聲:“等著瞧吧。”
戰鬥力這麼弱?
方杉望著圓臉女孩的背影搖頭,轉而對麵前的少女道:“你可千萬彆讓我失望。”
少女黛眉輕蹙,還沒來得及說話,方杉已然閉口,徑直往前走。
“哎,你等等。”少女小跑著跟上來。
方杉瞥了她一眼:“你喜歡我?”
少女臉瞬間紅了,半是驚嚇半是窘迫,低斥道:“說什麼呢?隻是覺得和你走在一起會比較安全。”
陽光灑下來,方杉眼中險些眨落兩滴淚水,無儘的歲月中,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覺得自己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