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歌看了邵玦許久。
邵玦起先還跟他保持對視,但過了一會兒,他就若無其事地繼續埋頭吃東西,輕而易舉的咬下冷凍的海鮮,再毫無心理負擔地咽進肚子裡。
他看起來熟練的不行,好像已經做過成千上百次了。
必須——要吃生肉的體質?
季沉歌皺眉。
這位大他兩歲的前男友有非常出色的廚藝,但胃口一向不太好,平時更沒有閒情逸致挑戰生肉。
那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隻能吃生肉”的體質?
邵玦當著他的麵啃完了章魚,又吃了點裡脊肉,還很講究的用小刀切片食用,如果隻看他優雅從容的動作,彆人根本猜不出他在乾什麼。
季沉歌漸漸冷靜下來。
他耐心地等邵玦吃完,才蹲下來收拾了廚房的一片狼藉,邵玦為了扒拉出冷凍的生肉,把本就雜亂的冰箱搞得亂七八糟的。
整理完之後,季沉歌關上冰箱,問他:“吃好了?”
邵玦安安靜靜地看著季沉歌的動作,當季沉歌詢問他時,他抬起眼睛跟季沉歌對視,忽而很乖的笑了一下。
“吃好了。”
季沉歌一把拉起他的手臂,把人拽進浴室。
“把衣服脫了。”
邵玦驚訝,“在這裡?”
“……”敏銳地聽出他在搞黃色的季沉歌頓了頓,冷冷道:“就在這裡。”
邵玦毫不猶豫地把衣服脫了下來。
有些臟了的白襯衫,襯衫下的背心,長褲,還有身上的最後一層遮掩,他都脫的毫不猶豫。
季沉歌打量著邵玦赤.裸的身體。
邵玦很瘦,瘦到身上全是骨頭,三年不見,本就瘦削的男人更加消瘦了。
季沉歌伸手觸碰他的身體,對方的體溫有點偏低,但比起喪屍還是高上很多。
不是喪屍……嗎?
季沉歌說不準自己是為了什麼而鬆了一口氣。
不是喪屍。
他親手斬殺過擁有智慧的四級喪屍,也跟傳說中的五級喪屍打過交道,但他們都沒有這樣接近人類的外表,大體上,仍然是更像喪屍。
邵玦怎麼可能是喪屍呢?
季沉歌緩緩吐出一口氣,“洗個澡吧,櫃子裡有新的牙刷和牙杯,還有毛巾。”
邵玦失望道:“你不跟我做.愛麼?”
“……”季沉歌道:“我是你的前任,不是現任。”
他生怕邵玦再吐出來什麼了不得的虎狼之詞,說完就關上浴室門走了。
邵玦看著季沉歌落荒而逃的背影,良久,側過頭,朝著浴室裡的鏡子輕輕笑了一下。
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卻與剛才截然不同。
他興致盎然的舔了舔唇,哼著歌打開了花灑。
……
浴室裡很快傳來水聲。
季沉歌盤腿坐在陽台上,罕見的給自己點了根煙。
外麵繁星點點,隱隱傳來醉鬼們的叫罵聲。看來是那群人一直喝到大半夜也沒有散場,平時的這個時候季沉歌還需要一副耳塞幫他入眠,隻是現在……他覺得外麵有點噪音也很好。
他心不在焉的抽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季沉歌想了很多。
大多數都是末世前的事情,準確的來說,是想起了跟邵玦一起經曆的點點滴滴。
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大一的迎新晚會上。
季沉歌擅長鋼琴,本來隻是想在晚會上彈首鋼琴曲就完事,偏偏剛下台就被人架走了。
“同學,幫個忙,我們的小品裡缺了個人,你過來救救場。”
季沉歌震驚:“救場?現在?”
“對對對!”
他穿著彈鋼琴時穿的合身西裝,直接就被推了上去,儘職儘責的扮演一具——屍體。
解剖他的法醫正是邵玦。
邵玦穿著一身白大褂,床上躺著西裝革履的小學弟,配合著恐怖的BGM,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在男女主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逗得觀眾哈哈大笑時,邵玦俯下身,對季沉歌說:“仔細一看,還真是個睡美人嘛。”
屍體沉歌的睫毛顫了顫。
邵玦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怎麼還會動?嗬……這可真是太為難我了,你說,我還要不要解剖你?”
季沉歌沒有說話。
“不說話?那我就要動手了。嗯,你的死因——哦,是死於屍檢呢。”
季沉歌:“……”
他終於沒忍住,睜開一隻眼睛,低聲對邵玦說:“不要跟屍體說話。”
哪有法醫會喋喋不休地跟屍體搭話的?
邵玦仿佛看透了季沉歌內心的想法,他輕聲對季沉歌說:“因為我是個騙子法醫啊。”
原來是這種惡搞的設定嗎?
季沉歌歎氣。
邵玦支著腦袋,在舞台最黑暗的角落裡對季沉歌講解接下來的戲:“一會兒我會吻你,到時候你直接坐起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