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哪家的小子不四處撒野?
鬱文倒沒覺得鬱遠不過來問候一聲有什麼不對,還勸鬱博:“你也說他快要成親了,你往後得少說他幾句了。以後媳婦進了門,你這樣一點麵子都不給他,他還能不能在妻子麵前挺直胸膛了。”
鬱博嘀咕了幾句,也就隨鬱遠去了。
翌日是正月十五,鬱遠依舊不見人影,鬱棠則去了馬秀娘家,隻有鬱博兄弟和王氏妯娌一起去逛了燈會。
鬱遠還真像鬱博所說,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直到正月十七收了燈,正式過完了年,家家戶戶的鋪子都開了門,鬱遠這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興奮地告訴鬱棠:“我找到你說的那種樹了。叫沙棘,還真就像你說的那樣,越是土質不好的地方越容易存活。”
鬱棠一聽也來了興致,忙拉了鬱遠到書房裡說話。
鬱遠告訴她,這些日子他跟著姚三兒見了好幾撥在外麵做生意的人,其中有一個叫高其的,跟著一個鹽商跑腿,曾經在西北那塊兒見過這種樹:“他還說,若是我們真心想要,他可以幫著聯係送些樹苗過來。不過一株苗要一兩銀子,得先付訂金。”
“這麼貴!”鬱棠愕然。
她原以為這樹非常地便宜好打理,裴家才在山上種這種樹,然後做成蜜餞賣了賺錢的。
如果一株樹苗都要一兩銀子,他們還賺什麼錢啊?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蹊蹺?
鬱遠聽鬱棠這麼一說,頓時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似的,因為找到樹種的興奮和喜悅一下了被澆得濕透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那,那我們還種不種樹了?”
鬱棠也拿不定主意了。
她道:“你先等等。讓我再仔細想想。”
鬱棠尋思著要不要去請教裴宴,弄清楚當年裴宴怎麼會想到在他們家的山林裡種沙棘樹……
沈方陪著沈善言回了臨安城。
沈善言特意請了鬱文過去說話:“你說的那個樹種,我大兄有個學生在西北做官,可以幫著弄些回來。隻是來往的費用不菲,隻怕你還得仔細盤算盤算。”
鬱文聽著心裡一跳,道:“多少錢一株?”
沈善言道:“算上來往的費用,差不多三十幾文錢一株了。”
的確很貴。
但這是鬱棠要的。
他一咬牙,道:“那能不能先弄個十幾、二十株回來我們試種一下。”
“這倒沒有問題。”沈善言笑道。“我乾脆讓他再給你找個懂得種沙棘樹的師傅回來好了,若是能成活,他也可以在這兒討份活計。”
真要種樹了,鬱遠也好,鬱棠也好,都不可能住在山裡,總是得請人的。
“行啊!”鬱文爽快地答應了,回去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鬱棠。
鬱棠張口結舌。
價格怎麼相差這麼遠!
難道是因為渠道不同?
鬱棠沒有多想,隻是讓鬱遠去推了那個叫高其的人,就說家中的長輩已經托人去買種苗了。
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
鬱遠沒有放在心上,和高其打了聲招呼就算把這件事翻過去了,開始天天往老宅那邊跑,丈量山林,安排春耕,不過十幾日,就曬黑了。
王氏不準他再去林子裡,道:“這開春的日頭,看著暖和,實則最曬人不過了。你馬上要娶親了,要是這個時候曬得像塊炭似的,人家相小姐說不定還以為自己相看的和嫁的不是一個人了呢!”
鬱遠傻笑,卻也不再去林子裡,一心一意地準備起婚事來。
鬱棠也覺得這件事急不得,先幫著大堂兄把嫂嫂娶進門來才是當務之急。
訂灶上的人、訂鑼敲嗩呐、訂花轎儀帳……瑣事一大堆。
馬秀娘找了個日子來送賀禮。
鬱棠將她迎到自己的內室說話。
馬秀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本應該拿幾匹料子給你阿兄阿嫂做件新衣服的,可家裡的事實在是多,我也走不開,你姐夫就自作主張地畫了幾幅中堂送給你阿兄,祝他夫妻美滿,綿綿瓜瓞。”
鬱棠知道馬秀娘現在手頭不方便,拉著她的手寬慰了好幾句,留她用了飯,這才送她出門。
王氏聽說就有些好奇地把馬秀娘家的賀禮拿出來觀看。
章慧畫了一幅石榴、一幅喜鵲、一幅葡萄、一幅李子,都是好彩頭的寓意。讓王氏和鬱棠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幅畫都畫得非常好,就連王氏這個不懂畫的人看了都愛不釋手:“沒想到章公子還有這樣的畫藝,以後章公子就算是考不上舉人,也不愁一口飯吃。”
王氏的無心之語卻讓鬱棠心中一動,暗暗琢磨著要不要請章慧幫著自家畫些漆器圖樣。
這樣一來,既可以解決鋪子裡沒有畫師的困境,也可以讓章慧家裡增加些收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