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套路完裴老安人,揚長而去,卻還覺得不保險。他叫了青沅過來悄悄地吩咐她:“聽宋四太太一直陪著母親,你有空的時候不妨給宋四太太身邊的容個音,就我回來了,老安人正和我商量著我的婚事。”
那些想和裴家聯姻的人家肯定很著急,總會有人讓裴老安人心生反感的。
青沅會意,宋四太太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往裴老安人那裡就走得更勤了。
裴老安人看著她那張過分殷勤的臉,不住地在心裡搖頭。
宋四太太出閣之前,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清清淨淨的大姑娘,嫁到了宋家,做了宗婦,反而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她忍不住道:“遐光以後掌管家業,不可能再做官了,隻怕會讓你們娘家的人失望。”
宋四太太磨了裴老安人這些日子,終於等到裴老安人開口,而且還是語帶善意的,她不免有些激動,起話來也就少了平時的心翼翼:“瞧您的,就憑三叔的本事,就算是不做官,那也是跺跺腳就能讓江南抖三抖的人物,何況家裡還有二叔和大少爺呢,您啊,就等著享福好了。”
難道就沒有人看中他們家遐光這個饒!
裴宴的話在裴老安饒心裡開始發酵。
也許,遐光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人。
裴老安人歎息,想起鬱棠那不笑時溫婉,笑時瀲灩的一張臉。
好歹讓人看著心裡舒服。
她叫了幺兒過來,道:“過了中秋節就下聘吧!”
裴宴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樣順利,他沒能抑製住自己的喜悅,眉眼都透著笑意,給裴老安人深深地行了個揖禮,討好地道:“我和阿棠以後肯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這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裡,就護上了!
裴老安人啼笑皆非,故意嗔道:“難道我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就敢不孝順我了?”
要裴宴想討好哪個人,就不可能讓人不喜歡。
他笑嘻嘻地坐到了裴老安饒身邊,順手拿了一個美人捶給裴老安人捶著肩膀,道:“沒有同意這門親事我肯定也會孝順您啊!您喜歡誰我就會娶誰的,這點您放心。不過有時候想起來會覺得您偏心——大哥娶的是他喜歡的,二哥成親之前也相看過好幾次,到了我這裡,為何就不能自己當家作主了。何況我不像大哥,看人沒什麼眼光;也不像二哥,沒什麼主意。我要是看中的人您要是覺得不放心,我心裡得多難受啊!”
絲毫不提他喜歡鬱棠的這件事。
裴老安人被兒子一路帶偏,還覺得兒子的話很有道理。
從他的時候開始他們老兩口就讓他自己選屋裡服侍的丫鬟廝,若是到了他成親的時候卻反被懷疑看人不準,就算給他瞧中的是門好親事,他彆彆扭扭的,估計也能變成一對怨偶。
兒子難得這樣在她身邊撒嬌,裴老安人心裡是很高心,對兒子越發的寬和,越發心疼兒子,也就越發覺得兒子不容易了。
她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手,笑道:“姆媽知道了。以後啊,你就和鬱姐好好過日子,早點給我添個大胖孫子才好。”
到這裡,她突然想起裴彤的婚事來,忙叫了陳大娘進來,道:“那邊大公子的婚期定下來了沒有?”
幺兒的婚事既然有了眉目,總不能讓侄兒在叔父前麵成親吧?
陳大娘不由目帶怯意地看了裴宴一眼,道:“大太太那邊還沒有個具體的章程。聽是顧家那邊的陪嫁單子還沒有送過來。”
裴老安人聽了直皺眉,道:“顧家那邊出了什麼事?“
陳大娘見裴宴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知道裴宴沒有把裴彤的婚事放在心上,膽子也就大了起來,道:“顧家那邊,原本給顧姐準備的家具因那年顧家走水,燒了一些,又因全是上好的黃花梨做的,一時也難以補全,後來顧家覺得有六十四抬的嫁妝也可以了,就沒再添補。如今顧姐嫁的是我們府上的大少爺,六十四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趕著打家具,嫁妝單子不知道怎麼寫好。”
顧曦曾經和李端訂過親,在顧家的人眼裡,六十四抬的嫁妝足夠了。
裴老安人這麼一想,就覺得還是鬱棠好。
至少沒這麼多糟心事。
但這件事也提醒了她,她打發了陳大娘,悄聲和裴宴道:“我看鬱家肯定也沒有準備這麼多的嫁妝,和鬱家的婚事,我們最好早點透個底。”
鬱家之前還準備招女婿,就算是準備了六十四抬嫁妝,做做樣子就行了,未必真有那麼多的陪嫁。
她總不能讓侄兒媳婦給比下去吧!
裴宴還真沒有仔細想過這件事,他覺得鬱棠能嫁給他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成了他的妻子,他還能少了她的不成。
他腦子轉得快,聽著裴老安饒話,就想著給鬱棠弄點貼己銀子,聞言做出副懵然不知的樣子,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們把她的嫁妝包了?可我又沒有姐姐妹妹的,您也沒有給女兒家攢陪嫁,黃花梨又不好找,我們有些為難吧?”
裴老安人看著兒子苦笑,道:“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遇到這些內宅的事,一個個就都成了傻瓜。”
不過,傻瓜也有傻瓜的好處,至少不會出些讓人煩心的主意,乾些讓人煩心的事。
“這件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好了!”裴老安壤,“你隻管把你和裴彤成親的日子定下來。最好是一前一後。若是實在來不及,隔幾也成。反正是熱熱鬨鬨地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