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劉煜開口前,俞舒寧連忙把後麵一句話說出口。
劉煜不明所以:“交換?”
“對。”俞舒寧認真點一點頭,“我可以給你一樣東西。”
她把自己負責畫扇麵、題詞,並且專門做了扇墜的那柄扇子拿出來,展開給劉煜瞧一瞧:“是不是挺不錯?這扇子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做好的呢。”
這扇子難道能是突然蹦出來的麼?
劉煜認為自己明白了,他悶笑兩聲:“好,我們交換。”
……
萬千煙火在夜空綻放,吸引遊人,河岸邊也變得異常熱鬨。
兩岸燈火燦爛,照在粼粼澄澄的河麵,水波瀲灩中折射出一道道璀璨光芒。
宋嘉月和俞景行欣賞完一場煙火,牽手穿梭在人群裡,沿河堤往回走。
行至半途,錯眼一看,宋嘉月發現一道熟悉身影。
對方模樣慌張,她心中奇怪,蹙眉問俞景行:“那個人是不是朱表妹?”
俞景行順著宋嘉月指引的方向瞧過去。
他們看到的人確實是朱嘉芸。
然而這會兒時辰已經不早,他們也準備回府去了。
朱嘉芸偏偏在此時一個人跑到河岸邊來,怎麼看怎麼奇怪。她要做什麼,盤問也輪不上他們盤問,便也懶得問,俞景行隻讓秋月、梁紅梁玉去把朱嘉芸請過來。
梁紅梁玉畢竟身懷武藝,朱嘉芸自然逃不走。
她被秋月領著、梁紅梁玉左右架著,去見俞景行和宋嘉月。
“時辰已晚,表妹要去何處?”
俞景行挑一挑眉說,“我們正準備回府,表妹還是同我們一起回去罷。”
朱嘉芸心有不甘扭頭朝某個方向看去,然而想找的人不見蹤影。
她好不容易脫離朱氏監視,想尋機與劉昭遞消息,臨了竟然被這兩個人破壞。
這幾個月時間,她時刻被朱氏派去的丫鬟婆子盯著,想做點什麼都不行,更不提像今天這樣出府了。那麼難才等到這麼個機會,居然被他們壞事!
朱嘉芸心裡說不出的惱恨。
她竭力克製情緒才沒有直接翻臉:“我有事,晚些自會回去。”
俞景行問:“這麼晚,有什麼事?”
朱嘉芸咬牙切齒:“大少爺管得倒是寬,難道我的事,非要向你說明?”
“那倒不必。”
俞景行似對她情緒無所覺察,哂笑,“但現下還是一起回府的好。”
宋嘉月是覺得這個時間,朱嘉芸一個人在外麵很奇怪。
再怎麼樣,身邊也該有個丫鬟跟著。
她依然記得朱嘉芸被董齊光端午糾纏的事情,若此時放任朱嘉芸一個人,必然行不通。俞景行恐怕和她有差不多的顧慮,不同意讓朱嘉芸這麼晚在外麵很正常。
朱嘉芸沒有反抗俞景行的能力。
她縱千百個不願意,最終隻能被迫跟俞景行和宋嘉月回府。
俞景行和宋嘉月沒有在朱氏麵前說什麼,朱氏見朱嘉芸跟著他們回去,稍微問得兩句也就作罷。這件事在他們這裡直接揭過,朱嘉芸事後卻越想越氣。
尤其中秋過後,朱氏對她的看管變得比之前更加嚴厲。
她寫信叫人送出去,朱氏都會事先查看一番。
那樣久聯係不上劉昭、見不到他的麵,朱嘉芸一天比一天心急如焚。中秋燈會明明是極好的機會,若不是俞景行突然冒出來,她怎麼會錯失良機?
朱嘉芸越是想越是覺得恨,偏偏一口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積鬱在心裡不知多難受。即使聽見底下的人談論俞景行又吐血倒下,她也半點都不覺得解氣!
宋嘉月如何曉得自己懷了彆人的事?
她忙著照顧俞景行,當下倒是也顧不上彆的什麼。
以前或許看不十分清楚,現在卻看得明朗。起碼宋嘉月知道,俞景行自己是有意控製,等到參加完秋闈科考,才配合張神醫清除自己體內的餘毒。
宋嘉月不清楚是誰暗地裡要害俞景行。
她同樣不想隨便猜忌。
其一是俞景行已經提防住那個人。
其二是俞景行沒有刻意提醒,說明沒有大問題。
侯府也許不是那麼安全,但恐怕遠沒有不安全到讓俞景行覺得待不下去。宋嘉月隻是相信俞景行不會隨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而很多事情的解決都需要時間。
有過之前的經驗與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在照顧俞景行這件事上,宋嘉月變得頗為嫻熟。她把這個病號照顧得周道,照顧得妥帖,也看他身體日漸好轉。
放榜之時,丹桂飄香。
消息傳回府中,俞景行和俞景榮都榜上有名。
麥冬少見臉上止不住的笑,打心眼裡替俞景行覺得高興。秋月打趣他,麥冬笑嗬嗬說:“大少爺如今考中了舉人,我怎麼可能不高興?等明年春闈,外頭那些人遲早個個嚇得眼珠子掉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車遙遙,馬憧憧。
君遊東山東複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
——範成大(宋)《車遙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