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之後不多見,丁聰喪命,表妹忽然成了殺人凶手!”
範氏啜泣,“我夫君心覺此事有蹊蹺,為表妹不平,竟、竟被汙蔑……”
俞景行和羅承宗、沈勇聽到這裡,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他們注意到同一件事——
盧氏是在守孝期間被強嫁的。
子女為父母守孝期間,不行婚嫁慶典之事。
如此,盧氏這一場婚事應不作數。
但倘若人當真是盧氏所殺,即便如此,她仍須得殺人償命。
倘若不是,屆時倒能夠順利離開丁家。
羅承宗問範氏:“卷宗上說你夫君與盧氏過從甚密,你又怎麼說?”
範氏泣然:“夫君同我恩愛無比,怎會做那等事?”
“那盧氏大字不識幾個,我們同丁家相去甚遠,平常連個信都不通的,怎會有關係親密之實?無非是那些人為了汙蔑夫君,強行找的托詞罷了!”
“大人,我夫君當真是無辜的。”
範氏重重磕頭,連聲道,“請一定要為我夫君做主啊!”
“你方才說,你夫君發現事情蹊蹺,為盧氏鳴不平,才被卷入其中。”俞景行思索過片刻,終於向範氏發問,“你夫君發現了什麼?他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麼?”
“若想救徐茂林,便不要有所隱瞞,實話實說。”
範氏聞言,身形一僵,手腳冰涼。
……
俞景行放衙回到家中,將那一摞卷宗也一並帶得回來。
宋嘉月見他眉眼間滿是凝重之色,不免擔心,問一問他發生什麼事。
“碰到一樁案子。”
俞景行沒有解釋太多,隻說,“方才有些想得入神了而已。”
能讓他這麼惦記的案子肯定不大簡單。
宋嘉月心裡想著,握一握俞景行的手問他:“待會是要去書房麼?”
“嗯,我想再看一看卷宗。”
俞景行手指撫過宋嘉月的臉頰,微笑,“今日恐怕委屈夫人,得一個人休息。”
“你在書房睡?”
宋嘉月將將反問過一句,又意識到不太對,“你準備通宵看卷宗?”
太亂來了!
“彆的我不乾涉你,但是這個不行。”
“也許這樁案子當真著急……”
強硬不過幾息時間的宋嘉月歎氣,“可你不能這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哪怕他身體基本大好了,也未必經得起隨便折騰。
宋嘉月沒辦法不在意。
“怎不曉得你性子也這麼急?”
俞景行笑著揉一揉宋嘉月的臉說,“是可能會睡得晚,怕吵到你。”
宋嘉月:“……”
“我睡得沉,你吵不醒我。”
“總之——”
宋嘉月鼓一鼓臉頰,咬唇小聲道,“你今晚回來休息。”
自己夫人都已經這麼說了,還能怎麼樣?
俞景行自然應好,答應她的要求。
範氏今日的一番申訴,之後三司一同派人去河間府,準備將涉及此案的人員都帶回鄴京審問。這難免會需要費上一些時間,亦須得等人到齊才能繼續審理。
隻是這樁案子如果是範氏說的那樣,牽扯起來,除去盧氏等人所在地方的縣令、仵作,連帶河間府的相關官員,都有責任。他們恐怕一個都逃不了。
譬如盧氏守孝被強嫁之事,如若屬實,卷宗上是應當有記載的。
現下卻並非如此。
範氏在他的追問之下,說徐茂林懷疑丁聰的父親對盧氏不軌,才會被汙蔑和盧氏不清不楚、被汙蔑合謀毒殺丁聰。倘若如此,案情又變得複雜幾分。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問題在於,河間府的知府是戶部尚書的侄子……俞景行心裡其實有一些懷疑,這樁案子其實是有人想要眾人注意到的有意為之。
用過晚膳,俞景行在書房將卷宗重新梳理一遍。
他惦記宋嘉月的話,沒有留得太晚,然而回房休息時,宋嘉月已經睡下。
睡夢中的人確實未被吵醒。
俞景行梳洗過後,輕手輕腳上得床榻,方才躺下,有人鑽過來。
宋嘉月閉著眼,分明在睡覺,卻似乎依舊敏銳覺察到是他,且沒有任何猶豫鑽進他的懷裡,一雙手臂將他整個人抱住。甚至,臉頰也在他身上輕輕蹭一蹭。
俞景行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宋嘉月沒有在睡覺。
否則怎麼會那麼快發現他回來了?
偏偏這個人當真睡得正熟,喊她、捏她的臉、親吻她,都是沒有反應的。
俞景行不得不認了。
他伸手反抱住主動滾進他懷裡來的宋嘉月,動作小心幫兩個人調整一個舒服一點兒的姿勢,又將錦被給他們蓋和。之後,俞景行嘴角微翹,同樣閉眼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盧氏這個案子我是參考楊乃武與小白菜案和阿雲之獄案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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