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母親希望他去爭那些東西,便可以在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的時候給他灌輸那樣的想法。可是,他從來沒有從自己娘親口中聽到過那種話。
“舅舅家確實不如侯府條件好。”
緩和語氣,俞景榮接著道,“您願意幫襯他們一點乃是人之常情。”
“善心歸善心,該清醒的母親也不能糊塗。”
“他們倘若願意為母親多考慮一些,都不至於會做出那些事。”
朱氏一時啞口無言。
她心下覺得俞景榮不該這麼說自己的長輩,又知道會說這些是為了她好。
“往後,我、舒寧,包括大哥,都不在您的身邊,您更該小心謹慎。”俞景榮提醒自己的母親,“我唯獨擔心有的人會利用您這份善心,做出不好的事。”
“娘日後會多注意的……”朱氏能操持好整個侯府,並不無能,此時麵對俞景榮的話,她卻隻能這般應和一句。說到底,乍一下,確實是被自己兒子給說懵了。
朱氏臉色凝重。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之後,俞景榮便轉移話題,“舒寧明天會回來。”
“明日麼?”
朱氏說,“她春節回來過,現在又……不要緊麼?”
“她二哥眼看要走,她怎麼能不回來送行?”
俞景榮笑,“娘得讓廚房好好準備舒寧愛吃的菜才行,不然一準和您鬨。”
“你妹妹當真從小便是個饞貓。”
朱氏想起女兒,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是得讓廚房好好準備。”
……
翌日。
劉煜送俞舒寧回宣平侯府,送到垂花門外便離開,隻是說晚上會來接她。
“六殿下就這麼走了?”
朱氏見劉煜離開,不由問俞舒寧。
“他說自己在要耽誤我們好好吃飯和聊天。”
俞舒寧挽住朱氏的胳膊笑,“所以就不留下來打攪我們的興致了。”
“哪有這樣的事……”
朱氏無奈伸手點一點俞舒寧的鼻子,“你也不該同意的。”
“哎呀,娘肯定又亂操心。”
俞舒寧帶著朱氏往內院一麵走,一麵說,“當真沒關係的,您彆慌啊。”
“你呀……”
朱氏忍不住念叨,“六殿下對你好,你也不能像未出閣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分寸。”俞舒寧更無奈,“以前總覺得娘和彆人不一樣,如今才突然發現,當娘的都一樣呢,操不完的心還有念不完的話。”
“你嫌煩了麼?”
麵對自己娘親的質問,俞舒寧笑嘻嘻道,“怎麼會?盼著您多念叨我呢。”
俞景行和宋嘉月自然也回侯府了。
大家聚在一起吃飯聊天,不談論俞景榮要去外地,隻說開心的事兒。
因而,儘管今天是為俞景榮踐行,席間卻無悲傷的氣氛。
眾人和和樂樂吃好這一頓飯。
直到夜深,劉煜來接俞舒寧回去,俞景行和宋嘉月也準備回了。
俞景榮送他們到垂花門外。
早春的夜裡依舊寒涼。
儘管幾個人身上都裹著厚厚的鬥篷,仍能清楚感覺到寒意。
牆角處一株綠萼梅花依舊綻放。
陣陣冷風拂麵,淡淡的梅香被送至鼻尖。
“日後在外麵務必好好照顧自己。”
臨到上馬車之前,俞景行才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想去外地。”
“是因為大哥才生出的想法。”
俞景榮坦然道,“我也希望將來可以趕超大哥。”
“以前不知道大哥這麼厲害,隻是我們想著是一家人,後來見識過,才真正覺得羞愧。大哥以前多辛苦,一樣把我甩在了後麵,我若貪圖安逸便真正沒救了。”
俞景榮是真正敬佩俞景行。
他擔心過自己大哥沒準會在考場、官場受到打擊,這種擔心卻變成多餘。
後來才發現,他原以為被身體不好而耽誤了的大哥,遠比他認定的有實力。有這樣一個大哥做榜樣,他不努力,都會生出一種對不起自己身體康健的感覺。
“去外麵看一看,努力做一點事也挺好。”
俞景榮微笑,“希望那個時候,大哥的身體大好了,我們一起不醉不歸。”
“好。”
俞景行眼底笑意淺淺,嘴角微翹,“我們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一丟丟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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