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胥華道:“勞煩你了。”
他將東西接了過來,便重新坐下。楚帝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青玉小壺中的飲品,便見那帶著一點淺紅色的酒液被傾倒而出。
一股極淡的異香,從杯中傳出,瓊杯玉液,極其勾人。
叫人一嗅,便生出乾渴之感。
白胥華並未拒絕,他對楚帝道謝之後,便將其中酒液一飲而儘。
隨後,他便再次起身,暫時離席。
楚帝未曾阻攔,甚至親自派人陪他去了偏殿。
這裡的境況,自然也都被諸人記在心中。
白胥華看似自若,他被宮人陪著進了偏殿,便將宮人遣出,輕輕按住了額頭。
那酒有問題。
——或者說,是那藥粉有問題。
他身上火燒火燎,熾熱之感,從腹下升起,燃到全身,叫他腳步都變得綿軟起來。
一股乾渴之感,也自喉間生出。
白胥華指尖燙的厲害,他往桌上提了茶水,澆滅了殿裡的碳火。
又開了窗戶,讓寒氣進入屋中。
總算是消了一些不適之感。
係統低聲詢問他,是否要調節身體數據,滅掉體內的藥性。
卻又被白胥華拒絕了。
他甚至叫係統調低了身體的抗藥性,叫那灼熱之感,愈發興盛起來。
“他們有沒有人過來。”白胥華做到了床榻上,他擺好姿勢,做出修煉之態,一邊在心裡詢問係統。
係統道:“景修然好像要過來,楚子徽本來也要來,被楚帝叫住了。”
“他過來……”白胥華微微蹙眉,道:“也好。”
景修然這般的正人君子,抓住他的最好方法,莫過於叫他生出愧疚之心。
這樣的人,隻是愧疚,就足以將他壓垮。
隻是責任,便足以束縛他一生。
而叫他生出愧疚之心的最好方法……如今的情況,就正好合適。
白胥華行到窗邊,扶著窗直麵冷風。
然而饒是如此,他麵龐與手指依舊驚人的燙。窗邊積下的一層細雪,都在他手掌間儘數消融。
係統算得也算準,不過片刻時間,白胥華便聽到外邊傳來細細的言語聲。
他微微斂目,快步去開了門,便見到景修然正蹙眉立在那裡,他身後的侍衛正與帶他來偏殿的宮人說話。
這般情況,隻要是個有些腦子的,自然就該知道不能隨意叫人進來,景修然就該是僵在這兒了。
他本在看著侍衛與宮人交涉,卻聽到一聲極明顯的聲響,便抬頭看了過去,正見到個扶門而立的白胥華。
白胥華微微垂目,道:“生了何事?”
他語氣略輕,簡直像是一片輕羽,落在人的心尖兒上,撓得心中酥癢。
叫人不由想要聽到更多。
因為體內燒灼,白胥華麵容上也帶出來了一點模樣,此刻他唇瓣豔紅,眼尾也帶了兩抹淺色,就好似上了紅袖的妝,看著實在是叫人忍不住生出欺.辱.蹂.躪,狠狠踐.踏的念想。
叫景修然都不由微微一怔。
宮人的反應卻更快一些,她連忙轉身,臉龐依舊低垂著,目光緊緊看著腳下的地麵,細聲道:“驚擾大人,實在是婢子的不是。隻是燕國來使想要見您一麵,您可要見一見?”
白胥華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用衣袖掩住了口鼻,眉目間露出幾絲不易察覺的倦容。
對宮人道:“有勞姑娘,叫他們進來罷。”
頓了頓,又道:“楚帝若問到此事,你便說是我的意思。”
這話可謂極貼心了。
宮人麵上毫無異狀,耳根臉龐卻都已經浮現緋紅顏色,她低聲應下,便讓開了地方,叫景修然可以過去。
景修然對她微微一拱手,便又對白胥華行了一禮,道:“今日見公子形容氣度,在下心中十分傾慕。此時擾了公子清淨,還請公子見諒。”
這副作態實在是眼熟的很了。
白胥華藏在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又默默鬆開,對景修然道:“無事,你進來罷。”
他轉身讓開了房門,自己往裡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