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胥華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狼狽。他儀表一亂,身上那叫人不敢接近的氣勢無形之中便落了許多,反而有了一些,叫人想要狠狠欺淩他一番的彆樣風.情。
叫阮酥玉的膽子都大了許多。
她緊緊皺起了眉頭,無形之中,好像長高了許多,那張仙童一般天真可愛的臉上此刻滿滿的都是怒色。
按理來說,她此刻這般容貌,不管做出什麼姿態來,都隻會叫人覺得可愛才對。可如今見著她這般模樣,白胥華竟是莫名覺得背後一涼。
他甚至下意識地退後了一小步。
阮酥玉的怒火好似是被他的舉動點燃了,她冷笑一聲,忽然爆發出來的怒斥,甚至叫國師都被驚住了。
“無事,無事?!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樣,這可是個無事的樣子!”
“修行者修行者,不管怎麼樣,都還是世間的凡人!便是內功最為深厚的武者,這般時日跳進水裡,還不知道將身上的衣裳換下來,也少不得要把腦子燒壞去!你難道是已經成仙了麼!還是與他——”
阮酥玉怒指國師,聲音再高一度,道:“與他一般不是人族?!”
無端被牽連進去的國師也是一怔,他本想說些什麼,想到白胥華此刻狼狽模樣的罪魁禍首,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徒留白胥華一個繼續直麵阮酥玉的狂風暴雨。
白胥華張了張口,他想要說些什麼,又被阮酥玉緊接而來的話語堵住了。
阮酥玉圍著他走了幾圈,先拍了拍他的胸口,又點了點他的手臂,最後膽大妄為,竟然伸手捏了一把白胥華臉頰上的軟肉,直叫白胥華想要後退,又硬生生被她揪住了領口。
阮酥玉冷笑道:“這身體不還是肉做的嘛,我一個小姑娘捏上一把,都能留個紅印子,公子到底是哪裡來的心氣,覺得自己這般做不會有事?”
她語氣本已經柔下來了,可這卻比她發怒時還要更可怕些,阮酥玉越說越氣,怒發衝冠,模樣比起浴血的神將還要叫人生畏。
她怒聲斥責,一時之間,手下竟然是沒有收住力道,一個用力,便叫白胥華露出了小半肩膀——那上麵的紅色印子,也就跟著一起露了出來。
白胥華一時之間,竟然是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極失態地微張開口,露出了驚愕神色來。
阮酥玉也是被這突發狀況弄懵了,她本要繼續出口的話語,直接被卡在了嗓子眼裡,不受控製地,被白胥華露出的風景吸引過去的目光,也將白胥華肩上的紅印子看在了眼裡。
本來噴薄而出的怒火,被這一突發狀況直接熄滅了。
殿裡一時之間,竟然是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來。
直到本來見到阮酥玉,連忙藏回白胥華身體之中的係統,再次冒出了頭。
他皺著眉頭,將白胥華被扯開的衣襟籠了回去,做完這一舉動,他的身體竟是隱隱淡了一些,卻還不忘狠狠瞪一眼阮酥玉尚且握在白胥華衣襟上的手掌,直叫她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去。
阮酥玉怔怔道:“這,你——”
她失魂落魄地盯著係統虛影,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或者說是這麼一隻鬼來。
一直被科學熏陶的阮酥玉,在之前見到白胥華種種驚人舉動時,本來穩定堅固的三觀,就已經被衝塌了一些,而今日見到國師變成了鮫人,這也尚且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尚且也還能自己調整。
可再見到一個鬼魂一般的係統虛影,就實在是理解不能了。
直叫她一時之間,甚至都是語無倫次了起來。
也叫白胥華終於逃離了她的狂暴摧殘。
他頓了頓,卻還是在阮酥玉頭頂輕輕一按,叫阮酥玉愣愣地被籠到了自己懷裡,隨後毫不猶豫,乾脆利落地在她後頸一捏,便叫毫無防備的阮酥玉昏了過去。
見這噴.火的奇人被治住了,本來噤若寒蟬的國師終於出了口氣,他將腳從那年輕人身上挪開,自己湊近幾步,唏噓道:“這小姑娘,當真厲害,厲害厲害。”
白胥華身上此刻還是濕淋淋的,他將阮酥玉抱了起來,皺著眉頭,對國師道:“殿裡的床榻在哪兒?”
國師怔了怔,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個問題,等到再看一眼他懷裡的阮酥玉,方才反應過來,道:“我這兒從不用床,要不,你直接把她丟地上罷。”
白胥華:“………………”
白胥華忍了忍,終於是沒叫自己露出什麼其他神色來,他正考慮要不要調高自己的體溫數據,直接用身體溫度,快速將身上的衣服烘乾了,便聽見那一直沒出聲的年輕人道:“有有有,父親這裡沒有,我那兒是有的。”